“我？”阿允嘲笑，“因为我份卑微，不招崔家族长的待见？顺便，除了他，还有哪些贵人，你大可直接说。”阿允家其实属于寒门，家中过几个官职低微的小官，有数千亩地，孩们读书习武，从不为钱财发愁，但，和站在端，朝代更替而富贵不减的家族比起来，说是卑微低贱，也一不过分。

“我的心思有用吗？”在危难中，得知了对方最不堪的想法，阿允反而无法像刚才一般，以一个可能失败者的份对方卑躬屈膝。

他克制而忍耐的一笑，依旧端庄自持的好模样，“陛下年纪年幼，又没有才，自登基以来，没有成什么事情，又患重病，再无力于朝政，奉太后懿旨，令陛下退位，将皇位禅让给皇兄。请娘娘照这个意思写。”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阿允的眉，多年的教育让他不到肆无忌惮，然而却真真不像过去一般的冷然。

阿允被几个兵士围在中间，桌已经移来，墨已经磨好，白的细毫笔被沾上黑笔墨，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无亏，而她手握笔，虽然反复安自己，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越发怒火中烧。

她将笔掷到桌上，黑的墨染脏了明黄的蚕丝绫锦，“齐王有兵三千，他得知你谋反定会起兵护驾。”她很后悔没有给仙藻和衔蝉刷能获取军方认可的资格，让他们能有自己的兵，就算皇帝被迫禅位，也能拥有保住命和富贵的资本。

…”楚王，“那就要看娘娘您的心意，是想让他们死还是想让他们活。”

楚王淡淡，“齐王？太后娘娘不必想他，他和淮南王应崔太尉之请，正在他家欣赏着西域绝人的歌舞呢。”

楚王认为，自己应该要更忍耐一些，像过去一样，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再细心品尝权力的血和与它如影随形的妻……不错，阿允不是先帝的妻，她分明应该是权力的妻才对。

楚王放开她的手，以胜利者的宽容心态看待她的怒火，刚才那一吻已经是他所能的最轻薄无耻之举，多年以来，在情的朦胧幻想和对权力的无上渴望中，他几乎要幻化成一只噬人的猛兽，想迫不及待地将渴望的一切吞在，不需咀嚼，大大地咽在腹中，受着那一刻的满足和慵懒。然而不行，现在还不行，他所喜的女和其他人不同，拥有权力不一定能拥有她，但没有权力却注定连她的裙角都碰不到。

“姻亲、同僚、朋友……这些都可以成为他不忍的理由，或许来日史书上会记录下他为昔日王氏忘年鹤言忍辱负重，多年后复仇。然而，真实的情况是，王家人纵然全死，也不值得崔太尉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叛。”楚王缓缓，“他依附我的理由，全在娘娘您。”

“崔太尉……”这是当朝理论上的最武职，常给皇帝提建议的事，虽然无法直接掌控军队，拥有自己的兵，却理军中人员升迁贬谪等事，是名义上的军中领袖。“他已经是朝中重臣，为何要受你的引诱？”豪族，门第显赫的崔太尉为何要叛，在问的时候，阿允抚掌苦涩一笑，直视楚王的睛，“我明白了，是因为王家吗？”

她在先帝手下忍耐了这么多年的屈辱，难是为了让他的孩能支她、掌控她的吗？

他居然敢……果然和王鹤言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卑劣、无耻、恶毒。”她恨恨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