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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秀大致知道丙十二他们的进程,却没有精力去关注。
凤凰木与东阁是一张网,细细密密将她困在里头,蒙蔽她耳目,隔绝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不能掌控事态的进程,将一切希望都交予别人之手,本该是叫她焦躁心切的状态,她从来所学,就没有让别人来主宰自己命运的道理,可她现在不但被迫放手,也确实无力再去计较。
因为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几日下来她就完全失却对时间的分辨能力,只是在浑浑噩噩的间隙,勉强意识到晨昏昼夜的轮替;却也怎么都记不清楚到底更替了几回。
记不住事,无法思考,整个人都仿佛行尸走肉,好几次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连“活着”这个状态似乎都成为能将她压垮的负累。
随后在某一夜,她被凉意刺激了一下,从混沌中猛然回神,茫然许久,勉强辨认出身侧的人变换了模样。
被子不知道被掀去何处,本该环抱住她的手臂现在撑在她枕畔,指尖穿过她的头发,将散乱的发丝与寝褥一同压得凹陷下去。
烛火透过纱幔的光并不清晰,昏昏沉沉、影影憧憧,映照着低头看下来的人;这个人的体型更加健硕,肩臂更加宽大,影子投注在她身上,都将她掩得严严实实。
招秀慢慢摇晃了一下脑袋,似乎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晰。
刚抬起头,他已经俯下身吻住她。
湿热的舌头封住她的嘴唇,呼吸滚烫,他身上还带着入水过后的潮意,弥漫周身的气息却充斥着针扎一般凛冽。
再多的水都洗褪不去的浓重血腥,像水雾一样浸在她口鼻上,那股子凶煞之气放肆又张烈,即便这杀意并不是针对她的,依然无差别地压在她身上,一寸寸搜刮着皮肤。
叫人仿佛置身暴虐飓风的中心——短暂的平静并不能带来安全感,反而有随时会被卷入风暴之中撕碎的威胁。
招秀手指头都不能动弹,本来就极困乏了,面对更多刺激,也没法作出反应。
她的安静显然叫他也有些意外。
搂在怀里的人又软又温顺,喘不过来气时急促且轻细的鼻息都娇软得不可思议,他指尖向下揉捏她的腰肢,还是细瘦,没养出什么肉来,但是再往下按,就是丰盈腻人的臀肉。
“乖乖,”恒忘泱呼吸粗重,顺着她的唇角划到颈间,细细啜吻,“想我了吗?”
招秀没有反应。
除却被头发倾在皮肤上时,因为凉意而有些瑟缩,亲到锁骨、胸口都未闪躲。
恒忘泱拥着她亲了片刻,忽然又撑起来,抬头看向她的脸。
雾蒙蒙的眼睛睁着,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空茫茫的,一点点慌张与害怕都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人是有些恼的,像是困乏到极点又不能入睡的烦躁,但连烦躁都觉得累,于是委委屈屈。
没有抗拒,没有挣扎,相较于过去瞪人都瞪得张牙舞爪的生机,安静坐在那都流露出逼人艳色的生命力——现在放在眼前的,只像是一个空壳。
恒忘泱一下子意识到什么,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有些恼火:“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