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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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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



比起触怒恒息营会招致的惩罚,招秀更在意蒹葭对自己的善意。

她竭尽全力地想要告诫招秀的,是她小小年纪总结出来的所有求生法则;也不是说担心自己会被迁怒,所以指望招秀安安静静不惹事,而是真的担心恒息营伤害她。

其实无论在星花谷,还是在连鼓崖上,招秀都不乏见这样经寒历劫饱受摧残还依然会对别人抱有善心的人。

即便做不到反抗,也不敢于表露抗拒,但始终固守着自己为人的善良,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不屈。

这不屈之火再微弱,她也不忍看到它被吹熄。

所以她可以陷沈辛元于不义,他自找的,但她不能将风险转嫁给蒹葭——恒息营或许于她有顾忌,却会毫不犹豫迁怒它人。

所以纵使脑袋再昏沉,招秀也始终强撑着不叫自己睡过去。

头痛如利刃搅动大脑。

越来越觉得之前喝的药有问题,那所谓的补药里肯定掺了些异物……谁能想得到这么一点药效交替的间隙,她就能搞出这样的麻烦,那么待恒息营知道自己失策的事实之后,必然会更暴怒。

她掐了半天手心,然后意识到,疼痛并不能叫她保持清醒。

否则就脑袋里这持续的钝痛,她也应该无比清醒了。

吩咐蒹葭打开两侧纱幔,拉开厢窗。

轿辇两面洞开,内室保留的暖意只瞬息就被扫光,冷风灌进来,凝聚不散的威压与寒意激得她五感都清晰得多。

她透过合拢的屏架,望见外面纷扬的大雪密密匝匝,灰蒙蒙覆拢天地。

黑衣甲卫身上都平铺了一层灰雪。

“蒹葭,”她晃了晃脑袋,似乎这样就能将视野中朦胧的色块给扫干净,“与我说说话——”

你是怎么进连鼓崖的?

父是低级教众,母是契民,一个意外身故,一个多病早逝,她年幼时就失恃失怙,进了抚幼堂,大概也算得上半个教内人士,所以后来被连鼓崖选上招作女侍。

多少年了?

近七年,也是年纪小,得诸多前辈关照,被分到凤凰阁,这地方说是书房,却并不为教主常用,离得那位越远,其实越安全。

没有出去的办法吗?

没有,在山上活,在山上死。

模糊的对话,招秀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问了什么,又获得了怎样的答案。

只不过是借此勉强保留几分清醒而已。

就这样昏昏噩噩不知道多久,她忽然一个激灵,抬起头。

没听到厢门开启的声音,眼睛瞪得极大也没有多少焦距——直到那黑压压如同阴云般的身影走到塌前,掐着她的下巴将她挟持起来,危机感才总算警示她,这是恒息营。

他回来了!

一般人暴怒,便是狂风骤雨,但城府深若恒息营这般,即便是怒,都有种渊海般的深不可测。

招秀按捺着心跳。

颌骨被掐得再疼,也疼不过头颅依然在持续的钝痛,她不挣扎,甚至忽然弯了弯眼角。

似是一些笑意,却又充满了嘲讽,人都萎靡颓败近乎虚脱了,那点点讥意还分外鲜明。

她说:“教主亲手把一根毒刺放在枕畔,扎得疼吗?”

恒息营眯眼看她。

他浑身上下的煞气还极浓烈,衣袍上隐没的血迹依然散发着铁腥气,那种骨子里的恹懒混杂着狠戾,更有种鹰隼般叫人心惊肉跳的阴鸷。

他慢慢道:“你仰恃什么?”

“仰恃这天底下恨你之人多如牛毛,仰恃杀人都堵不住悠悠众口,”越是为威压所逼,她反倒越清醒,“今日我不畏……他日,千万人不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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