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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盈君说错了吗?
没错,一点都没错——这是招秀从未想过的角度,就算不是一切因由的本质,也同样戳破了她身上无意识生长的脓包。
对方是不会管脓水能不能收拾干净会不会引发病邪的,所以也不会在乎这种管杀不管埋的行径恶不恶劣,这些话会不会像腐烂伤口上扭动的蛆一样恶心。
为什么说这些?
骂不是真骂,教也不是真教,她不认可自己是长辈,自然也不会乐意做一个长辈该做的事。
就是此刻高兴了、满意了,不介意费点口舌,就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唯恐天下不乱。
但招秀也不是说有多介怀,叫她痛苦难受的东西早就已经扎进她的血肉,随她一同呼吸多年了,魏盈君的说法固然有它的道理,招秀能活着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些东西点破了也就点破了,若是腐肉也成了生存的一部分,要割舍也成了一件难事。
她能改变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吗?
她能放下自己坚守的、执着的、追求的东西吗?
不能!
好的坏的揉捏在一起才造就了一个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反倒不是改变,不是纠正,不是批驳,而是接受自己的丑陋与缺陷。
只是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擦拭身上的脏污是本能,正视并容忍脏污才是煎熬。
招秀晃了晃头,被苏娥扶着才能坐起来。
苏娥看着她都觉得心慌,眉头拧得极紧:“不多睡一会儿?”
招秀手臂的每一块肉都在尝试发力,但是好半天才能伸出手来揉一把脸。
“没事……”
苏娥实在看不过去了:“再歇歇吧!”
这样一副身体,偏就树了这么一腔子精神。
她不用把脉就知道眼前人此刻脉象是怎样一副焦灼之象——死是不会死,但痛苦啊。
“我没时间了。”招秀轻声道。
说重一分都怕没力气的模样。
意识到她竟是凭意志硬生生把思绪从沉黑中拽出来的,苏娥心揪得更厉害。
倔强到这份上,连这一时半会的休息都不能容忍,非得透支了命去挣扎去拼?
就跟催命似的——这样的身体,从里到外的虚症就得耐心将养,不能劳累、不能操心,可她却日日都跟时间赛跑似的,非得把自己搞到虚脱透支。
苏娥隐隐知晓她的追求,但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可。
只是她的无知与不忍并没有意义。
苏娥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她:“急不来……身体要紧。”
招秀只是摇头。
她脑袋昏沉,困得要死,身体不舒服,内脏骨骼都难受,但不行,她不能歇。
魏盈君半夜拎她出去不是心血来潮,非以这种方式从她这里交换内幕,也不是随意施为,摆明了就是在抓紧时间。
为什么如此突然?
没有时间了!
魏盈君也挡不住的事——虽然她也不会去挡。
要说天亮恒忘泱就出现在星花谷口,她也不觉得不可能。
“我教你、解读功法。”招秀说得很慢。
她连琢磨魏盈君到底在她内府中如何动作都没有闲暇,反正没有暴毙,又自觉魏盈君做的事不坏,那便不必耿耿于怀到底怎样了;时间紧张,要做的事又多,除了压榨自己,别无他法。
苏娥沉默了一下,到底开口:“我好像有气感了。”
招秀的眼睛睁大,被这么一刺激,脑袋反而清醒了一些。
“怎么说?”
苏娥如实把自己的感觉说了一遍。
这就出乎招秀的意料了。
她飞快思索,自己的设想到底哪里不对——只是背下了功法,为什么就会有如此显著的效果?
“先等等……让我想一想……”
是普通人与浩气诀的契合度比她想得要深?
还是说这门功法实际上就是暗合了祭天后生民的一些特殊之处?
就如同她所猜测的,那些曾被尊主开发并利用过的“愿力”,能被浩气诀引动,从而产生一些异象?
招秀并未思考多久,她不需要纠结,她现在没精力去探究更深层的奥秘,唯一想知道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