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成全（2100珠）

在门厅里，路元清追上了于不平：“你等一等。”

即便在这种时候，于不平还是没办法强硬拒绝她，只能停住脚步，转过身：“……怎么了？”

路元清脸上带着点笑，走过去，主动环住他的腰。

熟悉的温度骤然拉近，于不平浑身一僵，然后才听见她说话：“其实，我很不喜欢一件事……”

说到这里，路元清停下来，仰头看着他：“既然一定要走，就留下点纪念吧？”

不需要他回答，她抬起一只手，压低于不平的脑袋，亲密地吻了上去。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唇上传来无比柔软的触感，瞬间攉住于不平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彷徨，下意识回抱过去，将路元清紧紧揽进自己怀里。

接吻。

那些难以言说的热情与爱，似乎都可以在唇舌纠缠中传递过去。

鼻息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交汇，连心跳也快要同步。

这感觉太美妙，于不平整个人几乎飘了起来，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压低脑袋的那只手慢慢逡巡到自己下巴上，听见路元清贴住自己的唇瓣，轻声细语：“于大侠，我答应你，你会拥有你想要的自由，成为你向往的那种，有侠骨的剑客。”

更大的喜悦刚刚冒起泡，一股冰冷的感觉就逼近喉间。

“……直到你死。”

流刃穿过下颌，斜斜向上，从后脑捅出。

接着，还转了一圈。

于不平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大脑被彻底破坏，无论异能的自愈力有多强大，都已经无济于事。

路元清却还像安抚他一样，温柔地叮嘱：“乖，忍住呼吸，会呛到的。”

说完，她抽出流刃，同时结束了这个吻。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溅了她满手满身。

她那点关照并没有意义，粉色的血沫依然从于不平嘴里冒出来，短短几秒时间，他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路元清松开手，后退一步。

失去支撑，一米八多的男人软软栽倒下去，身体轻微抽搐着，一股接一股，从刀口泵出更浓烈的血。

同样的血也在顺着路元清垂下的手指往下滴，温热地，再度汇进他自己的血泊之中。

腥气弥散，眼前突然闪过无数凌乱的画面。

初见时一挽剑，海上长身而立，盛大绚烂的烟花。

以及许多个脸红的、羞怯的、笑着的、哭泣的他。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原因。

“我的东西，只能被我弄坏，决不能有落进别人手里的可能。”她盯着脚边迅速失温的尸体，说出最后一句话。

据说人死之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既成全了于不平的理想，让他成功为正义去死，还解答了他的疑问，到地下也能做个明白鬼。

——自己真是心软。

路元清这样轻飘飘地想着，回过头。

从餐厅中出来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大都愣住了。

平时路元清做得再过分，事后都会给药疗伤，真要说起来，仍然算得上温柔，至少从没真正威胁过谁的命。

贺锦延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靠近，却被她的眼神直接略过。

曾真心喜欢过的，美好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撕碎，身体深处，有一股无比强烈的悸动正在抬头。

隔着半墙，她朝路贤清伸出手。

指尖同样糊满于不平的血，斑驳地红着。

路贤清绕过半墙，走向她。

他还没习惯义肢，走路速度并不快，却很坚定。

压根没看地上的尸体，仿佛只是普通地关心着妹妹，他主动握上那只残血淋漓的手：“阿元，怎么了？”

浑身溅上的血都在慢慢冷下去，更显得哥哥的手很温暖。

路元清突然笑出声，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点喘：“哥，来做，来做吧。”

她身上有不正常的灼热，但路贤清仍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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