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仍不会有其它可能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低下头，语气放缓：“……就算他能拿得出什么成果，对你也没什么用吧？”

路元清浅笑一声，没正面回答，但答案确实显而易见。

像被她的态度给鼓励到似的，白星远又壮起胆子：“而且，他现在最该考虑的，也不应该是什么划时代，去做别的事，只会浪费他的精力……”

说到后面，他感受到路元清的目光变化，声音不由得慢慢轻下去。

——真反常。

白星远从没这样激烈地反对其他人过。

就算是以前，被盛熙明里暗里打压，简直快骑到他头上欺负人的时候，他也总会选择默默忍让。

路元清饶有兴味地盯着他，感慨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吴箴做花瓶就挺好。”

“没错……没错，他就该安心当个花瓶。”似乎在附和她，更似乎在说服自己，白星远低声道，“谁都应该……安安分分地……讨你开心。”

路元清微笑起来，抛出最后一个提问：“那你说，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

她明明只是坐在那里，白星远却感觉像从她手中接过一把刀。

铁钩穿腕的疼痛仿佛又蔓上来，他想起这段时间为了复健花费的心血，以及自知再也不可能完全恢复的能力。

——他做不了以前的事，那别人，又凭什么可以……？

冰冷的黑暗就像一条蛇，从刀柄钻进血管里。

“干脆……干脆烧掉吧。”于是，他听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心底某一部分，在这句话出口的同时，一起轻飘飘地死掉了。

2。

“好啊。”路元清轻快地笑，手指轻挥。

紧接着，就有燃烧的烟尘气升腾，扑进他的鼻腔。

白星远为自己的建议愣住，路元清却很有兴致。

从上一世算起，直到现在。

这还是她第一回听见他要主动伤害别人。

——无人胁迫，完全出于自愿。

纸张迅速助长火势，烈焰熊熊，但在路元清看来，此时的白星远，比烈焰还要更引人注目。

她伸手去拉白星远的手，故作玄虚地悄声开口：“其实，我前几天做了个梦，还梦到你了。”

这句话总算唤回一点白星远的注意力。

在他疑惑的注视中，路元清笑道：“我梦见你当了个聚落首领，好几百人呢，你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管是抢劫，偷窃，或者其它什么麻烦事，只要去找你，你都会尽量给个办法。

“嗯……就像之前在那个聚落里一样，不，不一样，所有人都更敬重你。”

“就像是……”她歪了歪脑袋，似乎要认真思考措辞，半路却又轻佻地笑出来，“就像是，那种在乱世里主持正义的英雄一样。

“还没有觉醒异能诶，都能做他们的英雄，哈哈，好不好笑？”

路元清笑到前仰后合，笑声落进白星远耳中，回荡成一阵含糊不清的耳鸣。

他回头看向那把仍在蔓延的火，眼睛不堪重负般眨了眨，世界骤然变得模糊。

“啊，怎么了？”路元清止住笑，貌似慌忙地凑过来，捧住他的脸，“怎么还哭了？”

白星远迷茫地睁着眼睛，睫毛也挂着细碎的泪，更多泪珠正一滴接一滴往下掉。

砸到她手上，挠得心里直发痒。

路元清心猿意马，只听见白星远半句话：“……不会这样做。”

“嗯？”她轻轻用指腹摩挲他的脸颊。

——也许某个时空里，他真的可以成为不一样的人，真的会有那样的生活。

——而不是只能困守在这里，只能等候她那点少得可怜的爱。

白星远张张嘴，没说出来半个字。

那种几乎吃掉他的疼痛又开始在身体深处脉动，甚至盖过心底新生的空洞。

他不说话，路元清便继续追问：“你后悔了？”

“不……不。”白星远喃喃回答。

“不止是今天，我是问，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去找我做交易吗？”

面对这个问题，白星远沉默的时间更长，但还是在她手中慢慢点头：“如果没有那个交易，我应该也没办法坐在这里……”

——其实并不会。

上一世，他能活到贺锦延觉醒异能，打造自己势力的时间，那么，那次感染，对白星远来说，最后一定会逢凶化吉。

但这种事，他没必要知道。

男人泪眼朦胧，而且还泪眼朦胧得很好看的时候，只要去亲他就够了。

路元清俯身，即将触上他的唇时，心底莫名有根细刺轻轻冒出头。

终究，她的吻换了位置，在他脸颊一触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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