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好菜色

回小院的第一站，路元清直奔201。

她顾不上收拾，只草草裹一件长外套，遮住弄脏的衣服，脑袋上连污泥都没擦干净，就急匆匆推开房门。

路贤清倒像刚洗漱过，穿着件轻软的睡衣，正在宋思槐帮助下，把自己从椅子挪到床上。

看见妹妹进来，他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边说话，他边将被子拉上去，盖住残腿。

“我不是说过了，很想见你嘛。”路元清笑盈盈地走过去，正打算搭把手，伸到一半，看见自己手背硝烟留下的一道道黑痕，只好紧急停住动作，小心地垫着外套下摆，用半个屁股坐到椅子上。

宋思槐边给路贤清垫枕头，让他好在床头放稳身体，边偷偷看她。

然而，路元清的注意力完全粘在哥哥身上，连半点余光都没分出来。

他默默垂下眼睑，黯然地走开。

路贤清一时也顾不上照顾他的感受：“我虽然出不了门，但听得到外面的动静，你今天晚上……应该有更好的安排吧？”

他意有所指，朝妹妹眨眨眼睛。

那通电话彻底消弭了曾横亘在兄妹俩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隔阂。

这会儿，天色已经深了，暖黄的床头灯落在路贤清脸上，找不到半点以前的苦涩，只有融融浅笑。

路元清为他的暗示短暂地心猿意马一秒，就忍不住撇嘴，指指自己被泥浆弄得打绺的乱发，再抬起手，把手上硝烟的痕迹全方位展示给他看：“但你看，这一趟发生的事精彩得很，哥，我急着过来跟你讲讲，你怎么还赶我去别人那里？”

她语气有点微妙的幽怨，把路贤清逗得笑出声，伸手过去，挽了挽她的鬓发：“不急在这会儿，我可以等你有时间再听，今天就先去吧，嗯？”

路元清艰难地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败给期待已久的好菜色。

她站起身，朝哥哥低下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那我下次再来陪你。”

经过半敞着门的201浴室时，路元清余光扫过放置在其中的那个透明玻璃罐。

过去几个月时间，罐子里的胶状物丝毫没有减少，仍沉静地包裹着那一双修长劲瘦的腿，装饰的宝石也依旧烨烨。

像一件残忍却精美的展品，时时刻刻提醒所有人路贤清的现状。

路元清脚步一顿，从仓库取出一块厚重的黑布，盖在上面，把罐子遮得严严实实。

临走，还顺手带上了浴室的门。

等她返回三楼房间，洗漱干净后，再出来时，已经有两个人在外面等着了。

才过去几个小时，异能强大的痊愈力就帮助于不平折断的双腕完全恢复。

但他从不离身的剑被卸了，身上只有一件长袍，整个人也明显被认真收拾过，连头发丝都透着清爽。

贺锦延同样换过一身衣服，相比于不平要穿得齐整很多，靠在离他几步远的墙上，冷漠地盯着他跟浑身长刺似的，总忍不住去拉敞开的领口，或者研究怎么都系得不太严实的腰带的小动作。

听见浴室开门关门的动静，两个男人先后抬起眼。

于不平捏紧手里腰带的一角，脸上“刷”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