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桩案件过去十年以后,忽然给死去多年的父母烧纸呢?
秦文煊离了东厂衙门,往李祥帮忙安置苏玉晓的临时宅邸的方向走。
空气里还有些焦糊的味,院
的角落里一团黑灰,里面还有两个烧得黑漆漆的红果。
千鬼夜聚的时节,苏玉晓一个独的女
,竟然不关门吗?
因为是秦文煊参与的第一桩案件,印象格外刻,所以迄今能想起很多细节。
“救命大恩,恨不能立时为报。待妾俗事了却,再还君恩。”
怕被误闯的有心人拾去,这张字条无无尾。
这个夜晚突如其来的多愁善,让他觉得有些矫情。
借着月光,他看到苏玉晓留下的娟秀字迹。
即便彼时秦文煊少年心善,偷偷给她祭拜的机会,她也凉薄地拒绝了。
他纳罕着走院
,却看见四
黑漆漆的,房屋的灯并未
燃。
或许世间的差
错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总是那样不可攀。
秦文煊却知,是写给他的。
虽然传言之中,苏成章夫妇将苏玉晓视若明珠。秦文煊亲历的那些事却告诉他,这个家没有人们所说的那般和睦。
苏成章未等圣驾回銮就病死牢中,到降旨抄家之时,其妻亦自缢在房梁之上。
顺着房屋的台阶走下来,长独立在院
里,他再次抬
去看天上的明月。
守得云开的皎洁明月,还未清朗半个时辰的工夫,就被呛人的烟雾熏得污浊一片。
一场秋雨从夜下到白天,到傍晚的时候放晴。
这匆匆一路,睁睁看着明镜似的圆月,被中元焚烧纸钱的烟雾,熏得斑驳不堪。
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无意识地将纸笺折起,收怀中。
透过缭绕的白烟,秦文煊抬起。
秦文煊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事情。
天幕像被雨洗濯过一样,
净得连丝
云都不带。
他给王蔚卿当了多年的刽手,血污浸透了他的双手,也侵蚀了他的灵魂。
院门并未上闩,应声而开。
他停在院门,敲了敲门。
未曾听到门内的动静,他才轻轻推了一把。
焦糊的气味顺着鼻腔弥散,最后蔓延到灵魂的。
秦文煊在一堆哭唧唧的姬妾中带走苏玉晓在内的女眷,他发现苏玉晓对父母的死极为冷漠。
他说不好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
从院走
房门,他这才发现迎门的桌
上,烛台轻轻压住一张纸笺。
略显模糊的月亮落他的
睛里,仿佛残缺与圣洁媾和之后的孽债。
所以,她在这个中元节祭奠的,究竟是谁?
了一番下属,夜已经
重了起来。
苏玉晓是御史苏成章的女儿。正德十二年先帝御驾亲征,苏御史言相劝反遭斥责,东厂趁着这个机会查问苏御史,从他家中找到早年投靠刘瑾的证据,最终举族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