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看着他，暂且沉默不语。

“这事容不得任。”他倒不曾斥责，只沉着脸，语重心长，“你跟太情相投，我知，是以先前你帮着东小事，和永王闹别扭，我也没多说。这回却不同，灵州的事闹来，对永王伤得极重，晏平——私归私，大事上却须拎得清楚。这阖府上下百余人，族中更有弟无数，咱们但凡走错一步，便会搭上这些人的命。”

屋内的气氛，一瞬间便僵了起来。

他说的语气沉缓，面目肃然，隐隐几分威压。

第55章第55章

梁靖接过来翻了翻，应是永王那边递来的，上颇多责备的言辞，说梁家该当束好族中弟，莫再生事，言辞犀利严苛，与先前的客气态度截然不同。

“那么，朝中两虎相斗，将来谁承继大统对咱们有利，你难看不来？永王一向重咱们，更不跟世家作对，若他得了天下，这府里仍能稳居魏州，权势只盛不衰，方能传下百代家业。而你——”他话锋一转，带了严厉责备的语气，“这回，却狠狠在背后砍了永王一到，这不是自毁前途基业吗！”

“胡说！”梁元辅面更沉，“永王殿下得了灵州，对咱们只有好。你去京城大半年，也该看得分明，永王如今得圣心，又有众人拥护，东迟早要让来。你如今跑去东什么？趁早辞了，我另寻好差事给你。”

他在魏州久居人上，说话办事便添几分刚愎。

梁元辅瞧着他那模样，更是暗自气恼。

“我知。”梁靖沉声，“太主张量才选用，科举取仕，永王在世家弟中选得更多。”

梁靖昂然站着，却缓缓摇了摇。

见梁靖辩驳，随手取过桌上几封信丢给他，“你自己看！”

他扫了几，忽而哂笑。

前世夹在隙时，梁元辅便是拿这件事来压派，梁靖左右为难，才会退争斗。

“永王受责，咱们府也跟着吃暗亏，玉琼在永王府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晏平，不是我在新婚添堵，你行事时，是在该为族中考虑周全才是！”

——这回灵州的事平定后，徐德明被带回京城，没多久便供了萧家，继而牵扯永王。徐德明那事闹得太大，即便得如两位萧贵妃，都没能劝消景明帝的怒气，不止萧敬宗受连累被夺了相位，连永王都吃了重罚。他气闷之下，将矛对准梁靖，实在是自然而然的事。

“这不是胡闹。”梁靖端然站在中间，不卑不亢，“我也是为府里着想。”

梁元辅索站起，在桌边慢慢踱步。

梁元辅见他像是听去了，续：“府里的事既到我手里，大事还是该我决断。我们兄弟凡事商量着办，你那边更该父齐心、兄弟合力，咱们劲往一使，才能办成大事。玉琼永王府这两年，还算有脸面，永王待咱们侯府，也十分重。朝中情形，你比我看得更分明，太和永王是何主张，你瞧不来？”

备：“徐德明是永王殿下的人，咱们侯府的前途跟他息息相关，你怎能如此胡闹！”

他生得形魁梧，一张脸地阁方圆，蓄了寸许的胡，因握着八州军权须震慑众人，时常面威仪，久而久之，眉间便皱了三浅浅的竖沟，缓缓踱步时目光沉黑，天然便带几分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