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早遇见她，也许她不会在两度家破人亡后投奔永王。

倘若太还在，那几位心系百姓的清正重臣还在……

是在盛夏的上林苑，绿红稀，树影碎，她穿着司空见惯的女官服制，满青丝笼在冠帽里，脸颊姣白如玉，哪怕站在盛装华贵的妃之间，昳丽的容貌也丝毫不逊。

有闷哼隐隐传来，没等他回擒贼，背后铮然之声不断，弩。箭如雨，兜罩下。

若永王没了她和皇叔怀王的助力，也许不会是今日的局面。

梁靖回府时，男丁多锒铛狱，女眷被禁足府中，暗自抹泪。

他夹在中间，一边是至好友的太，另一边则是血脉牵系的家族。

沿袭数百年的门世家树大，不止倒皇权，更仗势在地方作威作福，太年轻气盛，主张重用科举仕的官员，在几位重臣辅佐下，意图瓦解世家。而永王则盯着皇位，笼络门贵族，包括彼时颇有势力的梁家。

窗外有合团团簇簇，她的声音藏着歉然，顾盼之间婉转。只可惜在永王府浸得太，不知是记挂那份尊荣还是记挂永王，执意要留在里面，最终香消玉殒，令人扼腕。

数年之前太与永王夺嫡，政见相左，势如火。

那双眉尤其漂亮，藏着书画大家都难以描摹的灵气。

梁靖立在月下中，对着玉扣神，念及府中女眷的惊慌绝望，狱中铁索锒铛、疲弱将死的父兄，皱眉沉，脸愈发沉。

是她痴心妄想了。

偏僻仄的废弃殿，他提起旧日婚约，她捧玉扣，托在纤秀的指尖。

即便时隔数年，梁靖依旧能清晰想起跟她独的那天。

梁靖双拳握，挣扎着回，只看到远一

，带着的辛烈味，毒火般烧脏腑。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

梁靖看着京城的满目绮罗、奢靡铺张，在拿到那枚平安扣时，更是五味杂陈。

新帝登基，世家仍旧盘踞各，几乎与皇权平分秋。然而利益相争，彼此倾轧仍未停止，皇后主中不到半月便被废冷，他那位在中封妃的堂因病而逝，曾为永王夺嫡立下汗功劳的梁家，也被政敌打压，阖府问罪。

外面雨淅沥，依稀想起数年之前，也是这样连绵不绝的雨里，她跟娘落魄瑟缩，永王锦衣而来，朝她伸手，端贵俊伟，边带着笑，如芝兰玉树。而后救下她命，一语破她的世与委屈，护照顾，还许诺帮她。

忽然背后有冷风乍起，携风带雷往这边激而来。

他听风辨音，扬手便捉住一支疾劲来的弩。箭，反手掷向来。

霎时间，万箭穿心，血透重衣。

平安扣送到梁靖手里，已是两年之后。

……

边地苦寒练就钢铁骨，他率兵拦住外寇数次南下的侵袭，收复了被人占据六十年的数座城池，令十数万敌军闻风丧胆，却没能防住朝堂来的冷箭。猛虎相争，梁家倾塌，他虽因赫赫战功而未问罪，却被夺去官职，贬为白衣。

他当然认识这玉扣，记得谢家玉嬛。

这一路回京，沿途所见所闻，都是世家大族在地方横行霸，仗势欺压盘剥百姓，几乎令民不聊生。

两为难，索自请驻守边陲，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