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挣扎着也跟着跪在地上，拉着沈恪的手，“沈先生，您要怪就怪我，一切与恪妹无关。”

“恪妹。”正在包扎的男人喊，要来拉她。

沈芝华立惊醒，披着睡袍下楼来，门房和张婶站在门踌躇不决。

沈芝华眉心叹了气，终是回答：“好，我等你。”

顾垂急，“你别慌，听我说，沈恪我去找，找到了明天咱们一起走，好不好？你什么也别担心，也别跑，等我来接你，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答应我，等我，好不好？”

沈芝华从来没觉得哪个夜晚有如此难熬，他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枪击声，越来越密集，脑海里总是冒来各各样的可怕想法，沈恪的那句话给他心付上了一层厚厚的霾，他甩甩，他得相信顾垂，他答应了顾垂在这里等他和沈恪，就会一直在这儿等。

门房，连司机都走了。

沈芝华一震，几经联系，终于震惊的睁大睛，“日本人的密报，是你偷的？”

沈芝华打量她，手和脸都脏兮兮的，以往乌黑油亮的发一缕一缕贴在汗的额上，十分狼狈。提了气，却又什么也没问，说，“先去换洗一下吧，饿吗？让张婶给你吃的。”

男人脸涨红，沈芝华不与他多言，转对沈恪说，“沈恪，你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解释清楚。”

从两人的言辞和动作，要是还看不来什么，沈芝华也白活这么多年了，莫名的对这个男人升起一怒气，冷声：“这位先生，我在同我的女儿说话，这是我的家事。还请不要嘴。”

“什么意思？怎么才两三天就成这个样了？”沈芝华心急如焚。

沈恪抿了抿嘴，“日本人的密报是我们窃取的，里面是非常重要的情报，由我和威哥负责传递到下一个据。”

顾垂：“日本人死咬着不松，这几日在北平城里借机胡作非为，新政府几次发文件谴责也并不奏效，我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新政府可能要发动反击了，北平上要了。咱们先去避一避。”

沈恪没受到责怪，反而鼻尖发酸，摇了摇，“不用了，我们很快就得走。”

“爸爸。”沈恪泪止不住的，她膝行过来伏在沈芝华的膝盖上，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拽着他的手指，“我也想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可是…”她揩了把脸，“爸爸，您给我取名为恪，就是让我恪守本心，如今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挽救于万一。这就是我的恪守之心，这片土地是我的故土，没有家园又何谈幸福，我愿用我的骨血换得此间的自由。”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小扇儿。”顾垂又哀求似的叫了一声。

沈恪“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凄切叫了一声，“爸…”

她中闪烁着的毅，使得沈芝华看得一怔，呐呐开，“可是我呢？”说来才觉咙发涩，腔闷闷的疼，“我将你养这么大，送你国留学，我不盼望你能大富大贵，成就什么，我只愿你平平安安，幸福健康的度过一生，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喜的男，组成幸福的家，生个可的宝宝。沈恪，可现在你告诉我，你要用你的生命去这样的事，你想过我吗？”

沈芝华一颗心沉到谷底，“避，能避到哪儿去呢？我得找恪儿，她现在还不知在哪儿？”

“是，我们，兴华学堂的所有同志们，都在为这件事而努力，我不能辜负他们，我们必须把这份密报送去。就算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沈恪定的。

沈恪手脚麻利的帮男人把手臂里的弹夹来，换张婶给他包扎，自己站在沈芝华面前，小声的，“对不起，爸爸。”

沈芝华睫抖了抖，终于没忍住，带着怒气和酸楚的问，“沈恪，你还当我是你的父亲？”

沈恪挥开他的手，泪从睛里来，哽咽：“若不是此番四受到日本人追堵，实在走投无路，我断不会这样连累于您。”

沈芝华没说话，听筒里只听得到两人的气声。

沉重的雕大门打开，沈恪扶着一个手臂淌血的男人站在门，带着哭腔的叫了声，“爸——”

“开。”沈芝华沉声说。

堪堪天亮，周围可怕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一些，沈芝华浅浅的眯了会儿。

“我们？”

接近傍晚，电话终于再次响起。

是顾垂，他说得很急，“小扇儿，北平呆不得了，你赶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来接你走。”

“嘭嘭嘭——”急急的拍门声宛若利箭破空破吵醒整座公馆。

沈芝华几步冲下楼梯，将两人拉来，回吩咐门房，“关门。”他什么也没问，让张婶拿来医药箱，先帮男人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