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片夹于左手无名指与指间的刀刃上并未有淬毒，只是这大广众之下着了个小的。这般落面的丑事，无疑是在亢的怒火上浇了一瓢油，当下暴怒而起，便又是一手杀招，却被已然反应过来的众人拉住了。

一铁折鞭如盘蛇般垂旋在地，鞭结相接的三只扣环更似毒蛇响尾般簌簌作响，鞭上遍布细细密密的凛凛利刺，倘若是被甩落上，怕不是会被立时撕扯一大块下来。

方才翼的那一手，着实让在座朱雀堂玄武堂之人吃了一惊——无他，只因那招式竟是江左之时，白鹤姿对抗少主之“疾风疏暴雨”所使的一招“云罗天网”，本是自太上鸿蒙的昆吾剑法，乃防御并反弹敌袭之式。

不知何时，四堂之中，已是少有人会是翼的敌手了，然而他如今尚未满十八岁，仿佛一柄微微提起柄格的拙普长剑，尚未全然鞘，然而那惊鸿一瞥的夺目寒霜雪刃，已是让人心下惴惴不安。

而亢见着少年竟已是将他八片刀刃行迹的路数都了若于，心中也是讶异不已，手上接了旋回的第一片刀刃后，剩下的便只是用余光瞧着，心神都向少年那边望去了。

少年手腕颠动间，鞭汇聚成了一张细密的光网将自己凌空罩下，八片刀刃飞至之时，每片都是铿然击打在沿着先前少年抖腕的轨迹走的鞭之上——竟是已然识破了亢的手法路数。

朱雀堂堂主柳轻咳一声，站到两人之间，：“翼你怎的回事，四堂内切磋是准许的，但你们这番私斗却是违了规矩，如此手无所顾忌，若是两方无论哪一边伤重了，现下也唯有我忝列堂主之席，自是要制止你们，不然少主到时候怪罪下来，还不是我给你着。”

少年愣怔良久，在坟前枯坐三日，终是呕一鲜血，倒地不起。

随着酒盏被扫落在地的一声脆响，雪亮的薄刃已是割裂空气近翼的眉心，少年毫无一丝惧，待到破啸的罡风几乎切到眸，腕微抖，迅雷不及掩耳间，但见寒光乍现，亢的手中飞刃已是旋回指尖，却划开爆了一丛血。

实则此前亢被一就着，还是翼实在嘴贱——他本来的一块心病，便是自己下那位小老弟实在很不争气，因而他先前时候因自己老二太小挨了同僚嘲笑，就用刀将气在教中手无寸铁的隶上。日久长以来，他在教中地位节节升，自时鲜有人敢当面对他言不逊。

却不料今日翼这小，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让他在众人之前颜面尽失；但他竟是不能反骂回去半分，难还要当场拖了比试不成，无奈这门内之人谁没有遛过鸟，真的要比还是他吃亏。

然而亢却是没有看见少年嘴角狡黠的一笑，最后一个抖腕迅捷无比，上下幅度细微到难以觉察，以至一动作最后，鞭尾便如灵龙摆尾似的狠狠一，撞向最后一片旋来的薄刃的刀，竟是将其劈裂了开来，锋刃卷起，却又是如小荷角般尖尖一，甚是不易察觉。

绽裂的痛楚自指尖传来之时，亢方才回过神来，见着了最后一片旋回的薄刃上那致他受伤的元凶。

便是那司徒辜同白鹤姿兵刃相接短短一瞬的惊鸿所现，如今竟被少年汇化用自己鞭法之中，璀璨如同映目星辰，繁复更胜秋荼密网；且九节鞭乃是可弯折的长兵，比之于剑更为灵活，这“云罗天网”竟为少年炼化为攻守兼备的杀招。

虽是对翼多有嗔责，实则话语间满是维护自己堂下之人的意思，将翼的故意挑衅偷换成两人私斗，话里话外想要将这一段就此揭过。

后来少年被褚素霓带回上京，他一路烧，醒后糊里糊涂，连自己是谁都忆不起，司徒辜却是听过他之事后沉半刻，便钦了朱雀堂的柳带他，依然让少年替了“翼”的位置。

曲毕，叹，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随后飘然而去。

知之此事之人甚少，加之他年纪实是太小了，一直待在柳边跟随执行任务，故而这些年来二十八卫常有撤换，倒是不甚引人注目，许多人都下意识忽略了他在堂中时间比大多数人都要长。

原来却是亢一怒之下对着翼起了杀招，一手便是将八片薄刃向他飞掠而去，脱手后方才想起，少年折叠后不过扇骨长短的随九节鞭，虽不能说是全权克制，却也是正好能专攻于他的八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