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两人一齐转，便见赵笙不知何时已是坐在了池边的太湖石上，朝两人微笑着。

元孋孋望着那漂浮薄冰的沉湖，当年陪她一同在这片湖边合舞双剑的少年如今生死不知，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然而却许是因着为破法阵而失了血，她很快便倚靠着床栏睡着了。

思绪猛然一惊，元孋孋失神地望向窗外月门，仿佛依旧是山间温柔的夏日夜晚，那个如岚风山月般的少年仍然在那里，回眸朝她倚墙而笑。

元孋孋哭着奔了门，侍女们连忙追了上去，赵笙看着三人的背影，颓然地坐在了床榻上。

仙鹤也似的姣少年微微一笑，抬手抖一式剑——“越女剑法虽千载以来密不外传，然而我已是随我的师尊修习了。”

少年归剑鞘，向赵笙行了一礼，元孋孋如归巢的燕般，扑到了师尊怀里。赵笙摸了摸她的，转而对白鹤姿：“鹤姿果是不世之才，可知我派剑法，并非不传之秘？实则若在凡夫之前为他一一演练，一日三遍，便是三年五年，依然会连一式半招也使将不得。而你竟是已经从求凰剑中将其推衍而，真真是青于蓝……”

她今年重后才将满二十岁，江南晚婚，这个年纪对名门亲传的女弟来说更是未到论嫁的时候，父母闭不谈的男女之事，少女长到这个年岁，从来都只是隐隐约约知晓一些，却无甚兴趣了解。

少女睁大双，手中所持细剑纤长光，那俏丽的面庞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年公易偶遇在芙蕖溪畔练剑的第七代越女剑掌门陈枕槐，寤寐思服，为之创下。

现如今却是如芒在背，那羞隐而赧然的私密，究竟如何，却像是千尺寒潭一般，让她无从探究，又骨悚然。

叹了气，赵笙拿绢帕替她沾了沾角，：“那门残狡诈，荒不，你虽是江湖儿女，但毕竟尚未阁，哪懂得其中之万一险恶……听师尊的话，最近不要再外走动了……你知不知这次你与无暨贸然前往，我得知消息时五内如焚的痛苦？你白家哥哥武功可是数一数二的，这不也着了……唯有祈愿他能平平安安带太殿下回来……”

“掳掠……未阁……着了……”师尊先前所说之话犹然在耳，元孋孋忽地心中一阵发寒。

元孋孋中怒火腾起，却终是不敢忤逆师尊，鼻一酸，里登时翻上了泪。

险为夷。”赵笙望向轩窗外覆雪的翠竹，低声叹，“盟主他实在也是退两难……你有所不知，你们两人离开时，昨夜野棹渡险些失守，盟主亲前往江岸，稳住了局势之后又奔袭回到山庄，唯恐错过任意一方送至此间的传讯，已是三天三夜没有合了。”

“既已是知晓了的一招一式，便随之反推而一剑法，方才见妹妹练剑，果真与在下心中推演一般无二，一时神，想要全全印证，失礼冒犯了……不过还请妹妹放心，既是贵派不传之秘，在下此生定不会在第二人面前将其使。”

“可鹤姿哥哥是为了四渎八盟才落得今日险境的！”元孋孋突而声调，“他只是恰在京郊，却孤勇一人救了太，白家这些年来本就未有甚么争的意思，全是哥哥凭一腔仗义才手相助！”

言罢起，对门外立着的两个双鬟雪披的侍女：“送孋孋回房去。”

良久，她慢慢地眨了眨长睫，突地反应过来了甚么，红漫上双颊，愤怒叱：“你好生无礼，竟然偷看我练剑！”然而旋即却忍不住发问，“你又不是我派女儿，不知剑法是甚么样的，怎么知我的剑法对不对？又怎么知师尊便是这样说我的？”

“宗师虽为女儿，然而越女剑一人当百，百人当万，杳之若日，与神俱往。你这般飘逸，却过于空灵，失了柔中之刚。”

“孋妹妹，你的越女剑法已是大成，剑势却是不对的。”

求凰随越女而生，两剑法分明为两人相隔百年而创，截然不同，然而若是两人同时各自使，便会发现，其中一招一式吻合得天衣无，分而独立，合而为一；越女剑法大开大合，虽千万人吾往矣，求凰剑法却是繁巧绝逸，神化，当相伴于越女剑左右时，会护住其每一次搏杀所空门，每一式收发的破绽罅隙。一往情，携手相将。

“孋孋！莫要再胡闹了！”赵笙终也是沉下了脸，“形势危如累卵，盟主他要顾虑的乃是整个江南的生死存亡，不能只是鹤姿一人！如今天下四方倾覆，我们几乎是孤立无援，牵一发而动全……门邪宗与江南对峙多年，血债累累，仇似海，若是为了救他而导致这唯一的一片净土陷落，到时候，我们尚可引刀成一快，江南黎民万姓将为之奈何？官军屠戮无忌，邪宗掳掠，这生灵涂炭的后果，你可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