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的睛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要当着我的面对程英动手。我都能觉到程郁一瞬间的怒意，程英自然也不会没有觉，他咽了，结张地上下动，瑟瑟地看着程郁。

“怎么这几天老躲着我？”程郁笑，他声如其人，温温和和的，但程英就是害怕似的缩了缩脑袋，退回书堂里来。

事，不到我来。

我正神，就听见一个压低的声音不停地叫我，我抬起，就看见程英指着我左后方的钟表，认真又心虚地说：“下课了。”

“大哥……”他低着，我听见他瓮声瓮气地咕哝。

“先生，先生……”

“庄先生好。”程郁笑着同我握手，他的手修长，也有力，我不禁想起那晚他把程英压在假山上，手指探在程英间，就让程英哭着夹起来。

程郁瞥了我一，对程英笑：“确实，我也好久没有去大娘那儿吃饭了，一起吧。”

因为我是个友好的老师么？我心里涌起一绞杂着愤怒的血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慨过了，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我没有得罪程家大少爷的资本，作为本地一手指就能碾死我的豪绅，我不敢想象他们发现我知他家这惊世家丑后，我会有什么下场。

“大……大哥，”我看到程英背在后的双手攥了，“我娘等着我吃饭呢。”

“啊，是，”我笑，他一向很急着下课，我有时候会故意拖那么无伤大雅的几分钟，来让他跟我搭话——或许是因为学生对老师天生的敬畏，虽然我对他尽量友好了，他还是有些怵我，“下课吧。”

“不打扰庄先生休息，我们先走了。”程郁笑。

分明是夏季闷的傍晚，我却了一冷汗。

我一时不敢看程英的神，好在程繁这时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他似乎对这个大哥格外没什么好脸，从程郁边经过的时候，他的表情冷得像是踩到了新鲜的呕吐。

我看着他骨碌骨碌转的黑睛，心里不由得笑，他还是很有些小聪明的，于是站起来迎上去:“程先生，你好。”

“先生，这是我大哥。”程英对我说，神躲闪。

“那，我先走了。”在表面上我风度翩翩，在心里我夺路而逃。我站在走廊的后面发愣，程郁和程英从前走过。

我听不到程英的反应，世界仿佛一下就静了下来。

“你真以为当着外人的面我就不敢治你么，程英。”程郁的声音被细柔的风过来，带着一令人恶心的威胁与狭昵。

“嗯……嗯。”程英犹犹豫豫地答应，不自觉地看了我一。

程郁同我客几句，便动作自然地把手扶在程英后背上，我角瞥到程英的隐隐僵了一下，如果不是我那晚见到假山里的事情，八成就真信了这幅“兄友弟恭”的假象。

程英很快地起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慢下来，张地看了看低着整理书本的程繁，侧着绕开程繁的位置走了去，一走程繁的边，他大矫健的就小豹似的轻快了起来，只不过才刚刚走门，他就像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猛地顿住，甚至退了一步。

真是怔了，我暗暗骂自己。

我意识到，他是在向我求救，也许他自己都没有觉到，但他的确是本能地在寻求我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