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扳机所说，暗无天日的囚室里，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时间的逝的意义，只在于测试饥饿和疲劳能够役她到什么地步。

于是越发决绝惨烈，这场博弈，不死不休。

“是的，你的恢复得很好，奇迹一般，你甚至还可以继续服役，跟以前一样勇猛，无所畏惧，”扳机，“但脑的损伤是不可完全估量的，你要明白，那情况有任何的创伤后遗，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唐画家一愣，她抿了嘴，对上扳机投过来的目光，她想她知扳机要说什么了。

扳机却摇，一本正经的脸庞显几分IT怪才的严苛来：“我会从小克的验尸报告，你的遗产继承文件，所有的能够想到的方面去着手。我向你保证，只要小克还活着，就会有蛛丝迹，我就能找到他。但是，在我查小克是否活着以前，你也要好接受另外一个可能的心理准备。”

扳机也知唐画家知他要说什么，跟暴力女佣兵四目相对，柔弱的IT宅男实在觉得自己勇敢得一塌糊涂：“当时，我们虽然把你带回来，但对你的恢复并不抱希望。你受了很重的伤，小克又对你用了大剂量的成瘾药品，你有很大的几率会变成一个废人，最好的情况，也要在疗养院里度过余生。”

唐画家明白，对自己的神状况存疑，同时愿意为自己去调查小克的死讯，扳机已经给予了一个战友能够给予的最大的信任。她叹了一气，一坐在沙发里，双手捂住面颊，许久，才从手指的隙里声：“我明白，有这可能。”

那气被压抑着捺着亟待薄，她憋着这气，已经好一旦扳机反驳就开火作战的准备。但扳机没有反驳，唐画家顿生一拳打在棉上的无力，这气就了：“谢谢。”

扳机的措辞极其委婉，唐画家听来并不觉得如何刺耳。

每一次痛到极致，她都想过要屈服，但骨气这东西也不知藏在哪里，连骨被打碎了也没有漏去。

唐画家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只是重复：“我恢复了。”

唐画家想要反驳，但声音却变得嘶哑：“但是我恢复了。”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他迫她驯服，她倔的不肯驯服，又何尝不是在迫他使用更加激烈的手段？

扳机松了一气：“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将尽快地请医生过来，评估你的神状况。”

战斗升级，刑罚和药登场。

煎熬，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用了大剂量的违禁品，能够完全恢复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迹。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后遗症，例如，产生幻觉，才是正常的情况，”扳机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有这可能而已。”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死亡也变成仁慈的解脱。但他是刑讯的手，密的仪般时刻检测着她能够承受的极限，每每迫到临界，却又翩然褪去，不肯施舍半分让她解脱的仁慈。

而后能够走来，撑下去，唐画家更觉得难以置信。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僵局里，成为最后的赢家，连唐画家自己也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