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的又要落下泪来,陆琛沉着脸上床,还未碰到沈瓒的一角,人已经转过身去,在床角缩成一团,发出几声压抑的抽噎声,陆琛呼吸一滞,随即亦恼起来,反正只是一个买来冲喜的小傻子,他好心请大夫来诊治,念在昨夜为人清理时,瞧见腿根那处的红肿,还问王大夫要了消肿的软膏,可人不领情,他也就不必凑上去了。
陆琛将软膏掷在被上,沉着脸掀帘出去,之后的整个下午,陆琛都在城中的布庄,至天色渐暗才回府。
刚回到府中,便又家仆来说,道是沈瓒午后低低发起热来,不让家仆近身,亦不肯喝药。
陆琛听罢冷哼一声,跟着家仆往西厢房走去,一入屋中,便瞧见沈瓒与府中丫鬟对峙的场景,他眼中含着泪,丫鬟亦不敢强逼,陆琛简直心烦到了极点,恨不得将那骗人的牙婆好生打上一顿,放下床帐,脱靴上塌,冷冷地盯着沈瓒瞧。
沈瓒虽然痴傻,可还是隐隐知晓陆琛是在生气的,垂着濡湿的乌黑眼睫掉眼泪,陆琛盯着他,冷冷道:“你脾气倒是不小!”
沈瓒肩膀一颤,磨磨蹭蹭到他身边来,只敢抬头飞快地瞥了陆琛一眼,就忍不住哭出声来,窝进陆琛怀里,“相公,要吃枣儿……枣儿……”
他穿着入睡时的亵衣,领口皱巴巴,露出昨夜被陆琛吮出的红痕,声音又怯又低,生怕陆琛同他生气,小心翼翼地讨一颗枣儿,他从小到大吃过最甜的东西,也就那些枣儿了,所以总是想吃,可是那些枣儿是陆琛的,他只能向陆琛要。
许是他哆哆嗦嗦的害怕模样,又许是他颤动濡湿的眼睫,陆琛竟觉得心口又有些闷闷地疼起来,将人揽紧,朝帐外吩咐:“取些枣来,就昨日喜宴的那些,往后府中时时备着。”
丫鬟很快回来,将一把枣儿放进陆琛手中,沈瓒一瞧见陆琛手中的枣儿,就要伸手去拿,被陆琛轻轻打了打手,接过丫鬟温好的药,毋庸置疑般道:“先把药喝了。”
沈瓒一瞧那黑乎乎的药汁,就又要哭,陆琛赶忙递过一颗到他嘴边,将手掌的枣儿都展开来,“只要喝药,便都是你的。”
沈瓒张口吃枣儿,目光在一手掌的枣儿与黑乎乎的药汁间徘徊,终于别别扭扭地指了指陆琛右手的药碗,陆琛心中松了一口气,舀起一勺药汁。
好不容易一碗药进了沈瓒的肚子,陆琛心中无奈地叹息,沈瓒却是忘了刚才的药有多苦,窝在陆琛怀里吃枣,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四】
买回来冲喜的是个小傻子,可陆老夫人的病当真有了起色,日渐好起来,沈瓒喝了三天的退烧苦药,不知道骗了陆琛多少的枣儿来吃,还一定要陆琛喂药,不然不喝,陆琛拿人没有办法,总不能将一个傻子赶出府去,只盼着王大夫开出治疗痴傻之证的药物不苦,否则如何能哄得他日日都喝下。
三日下来,布庄和米行都堆积了不少事物,账簿亦是三天未对,陆琛特意抽出一日,跟了两名家仆至城中商铺对账,将近午饭时,方才回府,一入后院,便瞧得院中支了张木椅,沈瓒正站在上边摘院中桃树上的花儿,眼下正是三月,院中植的三株桃花都挂满了花苞,一旁小心护着他的,是陆琛拨去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丫鬟珠儿。
珠儿瞧见他弯身行礼,唤道:“少爷。”,沈瓒正在摘一枝开得最好的桃花,听见珠儿的声音,扭过头来对着陆琛便笑,穿着一身上好的青衣衫子,怎么瞧也不像个傻子,可他偏偏就是,朝陆琛扬了扬手中的桃花,乖乖地唤:“相公。”
陆琛面上有些赧,瞥着丫鬟偷笑的模样走近,还未开口说话,沈瓒就抓着桃花伸手要抱,陆琛只能将人从木椅揽下,帮他整理被花枝弄乱的发丝,对丫鬟问道:“夫人可有乖乖喝药?”,他指王大夫所开。
“回少爷的话,夫人全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