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沈家遂又清净了几分。

天很快黑透了，油灯微弱的光让屋里为显喜庆而挂的红绸缎和窗上贴的大红喜字，也变得像是黑的了。

“……”

就听得一个几不可闻，如泣如诉的声音忽然传

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了不知多久，直至咙都快冒烟儿了，人也实在疲惫得不得了，季善才在喝了两后，裹好上的被，趴在沈恒床边打起盹儿来。

路氏便：“既是如此，那今晚就你守着老四吧，困了就打个盹儿，但别睡死了，我待会儿给你送条被来，你这么瘦，怕是耐不住夜里的寒气。”

沈九林和路氏总不可能分一份家产给她，再让她离开沈家吧！

嫂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沈青便忙自己的去了。

随后沈青夫妇也回自家去了。

不然她只怕就得在沈家为沈恒守一辈的活寡了，上午沈青那句‘若四弟能醒来，当然就最好，若万一不能，该四房的、该你的也不会少了’说得虽隐晦，她又岂能不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季善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几，再伸了个懒腰后，觉得又清醒了不少。

可看了一窗外，仍是漆黑一片，估摸着离天亮还早。

沈青此番都在娘家待半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只怕婆婆真要恼了，且也实在惦记儿，想着季善是个靠得住的，能替路氏分担一些照料沈恒的事了，便决定先回去一趟，过两日又再回娘家来。

便与路氏：“娘，今晚就让我来守着相公，您去睡吧，您放心，我知该怎么，会时不时看一看相公的情况，一旦……也会立时去叫您和爹的。”

路氏这些日当真是心俱疲，又不可能让沈九林和沈大郎父兄弟几个跟她一样，没日没夜的守着沈恒，男人们白日里已经够累了，总不能不顾地里的收成不顾一家的生计了，儿媳们则与沈恒叔嫂有别，更是不便；再者她当娘的心，不亲自时时守着沈恒，也是放不下，所以连日来整个家里最累的，便是她了。

这份冷也残酷的提醒着她，一切真的不是梦，就算是梦，也是一场再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季善忽然觉得很冷，一由外至内，冷到心底的冷。

到了下午，沈石三兄弟把邻居家的桌椅碗碟都还完了，账也算清楚了，沈桂玉夫妇便先回自家去了。

晚间路氏一开始又要让季善去睡，经过了昨晚，季善却怎么好让路氏再继续守着沈恒，自己仍去睡，那也太不尊老，太不上了。

如今季善既了门，理当服侍自己的夫君，且看来也是个靠得住的，路氏便决定让自己先稍微歇息一下，缓一缓，毕竟谁也不知沈恒像如今这样既醒不过来，又……还要多久。

惊醒她的，是一阵叫声，她一个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半边都麻了。

第15章醒来

她只能不停的对着沈恒念叨，不停的念叨，既是想以此来驱散心里的寒冷与恐慌，更是因为她下意识里知，只有沈恒醒了，只有她把沈恒“冲”醒了，并助他考上了秀才，她才有希望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季善对此却没有太大的觉，因为她午饭晚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其余时间，则只要屋里没有其他人了，便都在沈恒耳边念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