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顺能猜到那个女孩是谁。今年元宵看灯，那孩就是跟那家的女孩跑过去的吧。

“萧太后没和元汀在一起，各自的孩倒是凑一块了。”

“太破费了，怎么老是送东西过来？”

“他们也就私底下中伤，真见了太后，哪个敢不跪？”

“多数人都生活在框架之中，只有少数人能逃脱既定的命运，比如我们。”

“我不太懂。”

“我会听你们的，将来继承顺天号。但以后我想娶谁，能不能我自己决定？”

“他自有他的想法。”

“天下夫妇，有几个同心同德。大多数都是凑合过日，又有很多不幸的女人，极少数夫妇才能真的合和。”

“不少人说太后是牝司晨、祸朝纲。”

他们的养颜安乡，小时候很是顽，等他渐渐大了，读书识字后，也稳重了不少。他问颜顺：“爹爹，别人读书都是为了成为世家幕僚，将来能在官场混上一席之地。阿爹为什么又让我将来继承饭馆？”

“嫂慢走。”

“我不能任何忤逆阿爹的事情，否则就是不孝。”

“太好了！”

“都来这么久了，还关心里的事情？”贺天启说。

叫“顺天号”。顺天号最名的就是他们家的酒，寻遍十里八乡，也找不更好喝的。但这个就酒，只能在席上，从不单卖。

“只看楚娘个人的造化了。”

两个人正在闲谈，这时候，家里的老仆妇又来敲门：“老爷，隔嫂又送东西来了。”

“哪有，家里了那么多，自己吃不完，就分给左邻右舍。再说了，逢年过节挂个对联，或者刻碑匾，都是劳烦两位老爷写字。”

“如果女孩家父母同意，我们帮你提亲。”

“阿爹他从来都说，如果不是当年他买了我还把我养大，我早就饿死了。所以我什么都得听他的。”

“青团。”隔的女邻居说。

“立后是大事。”

“因为他不喜。”颜顺说。

很多人远而来，在这里一同吃饭，不是为了他家的饭，而是为了他家的酒。这家饭馆到不大，伙计也就那么几个。贺天启有生意经，但他觉得能维持生活就够了，也不像自己太过辛苦。

“她们同心而离居，我只怕这对新人离心而同居。”

“我最近听说，楚家的娘主椒房殿了。”颜顺说。

“读书是为了明理，读那些竹简只是一个手段，重要的是学会怎么一个善良的人。而官场的人，活下来的大抵不怎么善良。”

“哎呀，是老爷客气了。家里还要饭呢，我先回去了。”

“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们，粽、豆腐、青团、糍粑、咸鸭……什么东西都送了一遍。”

“皇帝大婚，理来说，太后应该归政。但萧太后还是住在宣室殿的偏殿。”

“权力这东西，一旦沾上，是很难放手的。”

“你以后就明白了。”

“嫂来了，这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贺天启问着，然后自己换鞋到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