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绪没说话,径直推开门,牵着他走了。
风铃被带得叮叮当当一阵响,门很快关上,挡住了小商店里的一切,包括方勤的那句对不起。
“孟绪——”他被迎面的风吹得一抖,扭头见孟绪脸色难看得厉害,吓了一跳,忙喊起来。
“我没事。”孟绪把他往怀里抱了抱,唇贴着他耳朵,像是在向他索取温暖,“我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他。”
什么?是谁?方勤吗?他没听懂。
孟绪也没有和他解释,只是静静抱着他,难得流露出脆弱的姿态,无声地依靠着他。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孟绪这晚为什么这么难过——当初那场本该令Bamboo一战成名的比赛,那场孟绪一直将所有原因都归咎在孟叔叔身上的比赛,原来是方勤故意输掉的......原来就算没有孟叔叔的干预,Bamboo也注定要散,因为方勤早就选择了放弃。
那个最先带领他们走向竞技之路的人,也最先选择了放弃。
至于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方勤说得对,回不去了。
·
当晚入睡,孟绪断断续续地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好些早就已经模糊的记忆再一次借着梦境呈现在他眼前——那是在方勤奶奶的葬礼上,他时隔六年再次见到方勤,也见到了Bamboo的另外几人。许静一直坚持弹琴,家里帮着开了个琴行,不谈恋爱也不结婚,过得挺潇洒;乔应考了公务员,已经结婚,有个上幼儿园的女孩;孙天明倒是还在坚持打游戏,但也没当年那么狂热了,就是习惯性地每天玩玩。至于他和方勤,大概就是两具行尸走肉。方勤老得明显,瘸着一条腿眼里黯淡无光,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活一天算一天;他则是没日没夜地工作,要不就和几个富二代朋友一起约着不醉不休,一日三餐没一顿是正常吃的,倒是烟抽得很规律,一天没两盒都过不去。
他们五个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五条路上去。难得见一面,却也没话聊,当面打招呼都透着尴尬。他最先待不住,寻了个托辞就准备走。是孙天明叫住了他,问他能不能到车里坐坐,说几句话。他当时手里夹着烟,耳朵跟前还听着秘书汇报下午的行程,听见孙天明的话,难得愣了。
孙天明问他要了根烟,也点上,却不抽,一口气叹得老长,说有些话搁心里好多年了,见一次不容易,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他,至于要不要听,听了怎么想,都随他。他听这开场白,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初Bamboo散伙的事。果不其然,孙天明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但他猜到了开口却没猜到结尾,他怎么也没想到,孙天明会说当初那场比赛是方勤故意输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