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双将那破个大的褂举在手中，对着光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那布料已是烂，再无法补了。

獭妖这次笑得连尖牙都了来。他脆从里钻来，漉漉的和齐三郎并肩坐在了一起。

可他统共就只有两件褂，一直换着穿。如今破掉一件，不得不掏钱重。哪怕选最便宜的布料，一长衫也得三十文钱，他得攒多久，才能再攒三十文啊。

可惜，世事无常，不待齐三郎长大，齐家就衰败了。

这般老实的回答，倒让獭妖笑得更了，：“你见着我从里冒来，竟然不害怕吗？”

先是齐家父母先后病逝，齐家长兄齐晓全，便挑起养家重担。不料齐晓全过于耿直，识人不清，被人骗得连祖传田地都给当掉了。齐晓全怒极攻心，竟吐血而亡。

齐晓双见着那青年粉面孔，呆了呆，一面泣一面歉：“是小生失礼了，把泪砸到了这位兄台上。”

听到这话，开脸一变，鹤明焰也嘴角一沉，两人皆不由自主的向那獭妖迈一步，似乎是想要截断他的话。

衣青年。

这一天，齐晓双收拾了脏衣，正跪在河边使劲洗刷。不料一个用力不当，将他穿了多年的一件褂直接扯破了。

齐晓双其实并未见过这个未婚妻，更谈不上什么情可言。只是他恪守陈礼，总觉得父母之言，不能不遵。

从忆却先他俩一步，故意不去追问，反倒问那书生：“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卖的是哪门艺？你快从实说来。”

獭妖见着齐三郎的表情，故意了个鬼脸，：“这下怕了？我不是人哦。我是一只妖，住在河里的妖怪哦。”

可是现下，他只是一个靠着帮人写信、记账过活的穷书生，又怎么可能在四个月里凑齐那么多银？齐晓双愁的不行，却也知自己绝不可为了此事去求齐晓梦，只能拼命的节衣缩，没日没夜的帮人誊写书稿，整理账目，一文钱一文钱的积攒着，幻想着自己能存够钱，实现父母的约定。

齐三郎此时已止住了泪，神跟钉在了青年上似的，小声答：“不害怕。兄台或许只是在游泳，小生又何须害怕。”

见着獭妖一脸好奇，这有呆傻的青年挠了挠，：“我从书里读到的妖怪，有好有坏，和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我现在只知你是只妖，自然不会怕你。

齐三郎就算再迟钝，这下也瞪大睛，知面前这青年不是凡人了。

还好二齐晓梦已经远嫁，时不时能接济下家里，总算让齐三郎磕磕绊绊的长到了二十岁。

这一次，尾倒是没了，上倒多两只耳朵来。

獭妖急急解释：“我，我不是有意的。自从你上次说了我，我再没骗人和我合过！可今天遇到了小侯爷，他上实在太香了，我本忍不住……”

獭妖笑眯眯：“不必麻烦了。你不是因为衣服破了，都急的哭了么。”一面说，一面给自己上变了一光柔的绸缎衣裳。

只是，原本求着和齐家结亲家的人，早就换了副嘴脸。齐晓双的便宜岳父，脆脆写了封信给他，让他要么在四个月内凑齐百两纹银，当彩礼送上门，要么就解了婚约，再别打他女儿主意。

书生脸上讪讪的，羞愧：“这都怪我。他只是想帮我凑齐彩礼钱。”接着，书生便细细说起了缘由。

齐三郎见着个这么白里通红的人儿坐在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同时手忙脚的想要从自己的脏衣服里翻一件来给这青年遮上。

正哭着，河里穿来“哎哟，哎哟”的声音，一个两滴溜溜圆的青年，从里冒了来，笑嘻嘻：“谁在掉泪啊？都砸到我上了？”

想到这里，原本就凭着一气撑着的齐三郎，仿佛被这最后一茅草给压垮了，捧着那破掉的褂大哭起来。

书生姓齐，名晓双。家住渭边，因在家排行第三，又唤作齐三郎。早年间，齐家家境殷实，在当地也算有有脸的人。齐三郎还在襁褓中时，就有人上门给他定了娃娃亲。

齐三郎“哦”了一声，了，意思是知了。又摇了摇，意思是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