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张少爷叹：“通舒畅，果然是好！”

从忆脸都红了，低声：“是……”又立刻解释：“师尊，我已同顾先生说清楚，以后不会再……与顾先生那般暧昧了。”

这么过了几日，张员外和大太太只觉得胃好了些，见到什么都想吃，并无其他变化。可张家少爷，手脚均化为利爪，牙齿也变得稀松大，逐渐连话都不会说了，见人就扑上去要撕咬。

张员外本要自己吞下那颗妖丹，却被大太太一把夺过，：“分着吃！”接着飞快一刀，将那妖丹劈成两半。

鹤明焰此问，其实是因为，要将妖的神念从人内引，必得调用更为大的妖力。方才从忆能一掌将土蝼的残念从张家少爷上拍，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又有大妖给他了妖力内。

从忆听到这里，心中方才舒坦了些，跟在鹤明焰后往外走。

从忆冷不丁被问到这个，也来不及编什么别的话，只能老实答：“唔，有，有过……”

那廓，最后冲鹤明焰鞠了个躬，：“先生，为妖，终究换不到人的真心……望先生切记……”接着便彻彻底底的化为了虚无。

此时空气中的异香已完全消失。从忆摘了蒙鼻黑布，咬咬牙，：“师尊，这少年并未害人，反倒被人所害。我们竟然连一法都没有，任由这张家人这么自在的继续过下去么？”

少年看着脚边躺着的张家少爷，：“他们以为，吞了我的妖丹，就可以继承我的妖力。可是凡人，哪那么容易收妖力……这人如今被妖力侵蚀，不人不妖，心智残缺，又被妖力所支着，只想着吃人，连最低等的妖都不如。”

那鲜红妖丹，也转为灰，一的化作了粉尘。

张员外知这定是那妖丹坏了事，又不敢去报官，只请了些人术士来施法，结果上门之人，通通了张家少爷的肚，直到从忆他们登门。

鹤明焰淡然：“从忆，你细想想，张家人是杀妖的那一方，即使张家少爷最后吃了人，也是被妖力所支。在这大梁朝，可有任何理由，指责张家人的所作所为？”

少年说完，影越发缥缈，渐渐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廓。

鹤明焰抿了抿嘴，沉声：“可是梦见了顾先生？”

大太太还要再劈一刀，那张家少爷已走过来径自捡起一半妖丹，一气吞掉，：“爹，娘，这妖化成人，祸害了我整整三年！如今自然应当由我来服下这妖丹，否则我岂不是被白白祸害了！”

鹤明焰望着从忆那满是不忍的睛，平静：“从忆，如今，妖已除。那张家少爷没了妖力的来源，也不会再吃人。我们可以走了。”

见状，张员外和大太太你争我夺的，将剩下那半颗妖丹切碎吃掉了。

鹤明焰只说了句：“这些事，不必告知于我。”便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一幕幕场景渐渐消退下去，那少年又从虚空中幻化了来，缓缓：“我以为他真心我，结果他一发现我是妖，就可以毫不动容的看着我被杀。我以为张员外真心想收我养，原来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妖力……果然，鹤先生，就如你当年对我说的，人对妖，怎可能有什么真心……”

很快，张员外两人把土蝼的尸剁了个稀烂，伸手去摸了半天，从血污中，掏一颗完整的妖丹。

少年说到这里，轻笑一下，：“先生，我待他一片痴诚，与他真心好，否则这三年，他不会沾上这么多妖气。然而正是这妖气，让他的能够盛住这妖丹，成了禁锢我这半缕残念的障。如今，幸得先生将妖丹从他内取，我终可以真正的消弭于这世间了……”

而张家少爷，只在一旁睁睁看着，看着那土蝼首异。那是他的人吗？那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上一只妖？定然是这只羊妖，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住了自己！

从忆明知那少年是只妖，可看着他被如此杀，最终神魂全灭，心里仍是难过的厉害。听到少年最后那句话，心里更是莫名的一阵翻腾。

鹤明焰并不追问从忆，只轻轻拍拍从忆肩膀，：“走吧。”又：“这张家少爷，已心智全失，成了个傻。张员外两人，吃的妖丹要少一些，但也会逐渐神志不清，终日疯疯癫癫。”

从忆细想了一番，只能极为不甘的：“张家人所为，的确没有半分违反之。”又：“照律法，即使杀了一只邻居的羊，也要赔罪补偿。如今，他们明明残杀了那少年……”话未说完，从忆自己心里先是一惊：那明明是妖，为何我总觉得，张家人是杀了人，而不是在除妖？

那日过后，张员外将府里上下的人都得死，不准任何人再提起那曾经的少年。

待要门之时，鹤明焰突然转过来，：“从忆，你前两日，可是有什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