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靠过来不知好歹地问:“柏哥…你跟那小子…”
“滚!”柏浔心情正不好,他眼睛一闭,抄起桌上的酒,管他是红的还是什么,仰头就往嘴里灌。
“不是…柏哥,你不知道…那小子前几年出了点事,从那以后就说不了话了…”
柏浔觉得脑中像有弦断了,灌酒的手抖了,他呛得很狼狈,红着眼睛揪着张子诚的衣领:“你说什么!”
“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的…本地人都知道…”
柏浔耳朵嗡嗡的,听着张子诚下面的话,他眼前一片漆黑,记忆中眯起眼睛笑得浮起两个梨涡的池一被这份黑暗吞噬了。
张子诚把他送上车,跟司机嘱咐了几句,看着柏浔失了魂的样子,忍不住又劝了他一句:“柏哥…别难过了…”
降下车窗,微热的夜风漾在脸颊,他怔怔地,想起了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好的夏天,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池一穿梭在村子里,那双手曾紧紧地牵着他的衣摆,那把嗓子曾欢快又羞怯地叫他:“哥…”
他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还是点亮手机屏幕,颤抖着双手打字,搜索。
一排排词条出来,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触目惊心,点进去,上面有张打了码的图片,两个少年,衣服上斑斑血迹,惊慌失措地来警察局报警。
上面的文字是一个噩梦,扼杀吞噬了池一的噩梦——“4月10日晚,临安区xxx小区发生一起血案,报警者称继父杀了亲妈,经调查两个孩子长期被实施家暴,此次疑因受害者提出离婚起冲突……”
他不忍再看下去,他终于明白了池一的眼泪,池一眼中的恨,明白了那些颤抖、抗拒的理由,那是他根本不能想象的痛。
走进这扇玻璃门,柏浔打量着四周,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窗,线条流畅的几何造型的内部结构,这是包豪斯的建筑风格。这家公司主要是做室内设计的,但包括的范围很广,主要的设计都有涉及,而且很喜欢国外回来的留学生,觉得在国外待过的审美先进、思维活跃,总之哪哪儿都比国内的好,所以早就主动邀请柏浔入职。
一个主管模样的人迎上来问:“柏浔,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柏浔一答应,那人立马拿着劳动合同过来让他签,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本来打算回国自己开家公司的,但昨天找人一问,池一刚好在这家公司上班,他就来了,顺便学习,签完后,他似是不经意地问:“贵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池一的员工…”
大概是因为池一的特殊,主管很快地点头:“他在后勤部。”
五点四十,下班的点,他去后勤部晃了晃,只有零零散散加着班的几个人,他慌忙往门口走,也没看到那个身影。
他怅然着去停车场取车,开到一个路口,他本是要回家的,突然想到什么,毅然拐进了另一个路口。
在昨天的酒吧,他独自坐在那,捏着酒杯,惴惴地东张西望,用视线寻觅着池一,也许现在时间太早,也许他今天根本就不会再来。
柏浔焦躁地灌酒,这时候旁边来了个女人,他没抬头,只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那女人声音也很好听:“请给我一杯跟这位先生一样的酒。”
柏浔等了一会,沉不住气了,他抬头问吧台的服务生:“请问池一什么时候来…”
那服务生或许是新来的,他摇头:“不好意思,先生我不知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