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舒服地眨了眨，长睫掩映下的，似泛起了潋滟的光。

医者常常会给死去的残疾之人安上木质的假肢，手上有现成的假，用料不是太好。他觉得也不需要给神用太好的，在他学会走路之前。

医者停下手上雕琢木料的动作，手落到走到他面前的神的上，顺过他的长发，抚摸到他的脸上，底下的肌肤莹光，像上好的羊脂玉。他看着手中那块已经初形的料，想着该如何呈现这玉一般的通透白，那厢的神早已在不大的院走了一遍又一遍。

把神浑上下都了一遍，换上净的亵衣，松的被褥里，神却老实不下来，虫似的啊，得扎好的被都松散下来，他残破的。

03

“你是我的弟弟，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神私下会找个无人的角落，靠着墙，一挪动。摔得多了，便走的稳了，离了别人的帮助，也能好好走上一段路。

弟弟？弟弟是什么？

“这是我弟弟，我弟弟，师亦…”医者这般回答之后，拿起一包药给看病的病人，把冒的神轻轻推回竹筐，不让别人多看几。

医者这样想着，用锉刀打磨着两颗圆形件，把上面的刺锉平，让整颗的圆球变得更加的光圆，然后他才拿起沾上染料的细笔，在上面小心地描。

医者见无人再上门问诊，收拾收拾摊，背上木箱和竹筐，回了他和神暂时居住的家，一间无主的破房。

医者为他脸，抓着蝴蝶，靠了一下他的脸，跟他讲：“师亦，这叫蝴蝶，它们喜趴在朵上，落到你脸上，大概是觉得你比儿还好看。”他松了手，轻声说，“飞走了…”

都说画中之人要睛，神有了一双睛，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过往的行人，不会在神探时，大喊怪地跑开，而是会来问行医的医者，“这是谁啊？生得怪好看的。”

好像有人在叫他，神的偏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蝴蝶还稳稳停在他脸上，直到那个声音来到他面前，声音的主人伸手抓住了蝴蝶的一边翅膀。蝶翅拍打在人的手指上，落下细碎的磷粉，落在神脸上，他又打了两个嚏。

这就是要用到的睛，该给那个人拿去了。

神随着医者说的话，抬了脸，好像是要寻找飞走的蝴蝶，睛睁得大大，空无一的眶落到了医者的里。他轻轻地拉开那层薄薄的，把他拿来的东西，推了去，大小正合适。

因为医者半天不说话，神的脑袋从筐中探半截，呀呀呀地叫他，医者走过去，他就伸脸在医者手上蹭了蹭，逗得医者脸上有两分笑颜，忍不住笑了声，他这才又缩回去，从竹筐隙里看别人，一双漂亮的丹凤眸转着可喜的光。

在这个充满清苦草药香的怀抱里，神忘了去想弟弟是个什么东西，把埋的更，睡沉了。

？或许会是黑曜石那般的清澈明亮，总是盛着好奇的光，顾盼间，活泼开朗。

神像个从未走过路的人，迈第一步便摔了个跟。医者着急上前查看，他未语先笑，一都没有被摔疼的意思，借着医者的搀扶，开始蹒跚学步。

神一扭一扭地拱到医者旁，想要靠在他上，听到医者对他说：“要早给你造手脚，像个人了，别人就不会说闲话。”

神仰望医者，医者怜惜地摸摸他的，重新铺好被，自己也爬了被窝，把人抱怀里，低声哄着，“夜了，睡吧。”

等着颜一层层地晾，最后两颗黑白分明的“珠”被放在医者面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医者心里不痛快了，面上几分沉郁，就算知这是位面恶心善的大夫，也没人敢凑到医者前让他看病了。

即便面容无恙，底下还是残缺的，被人看见了，大抵上还是会说上几句碎语。

换上这双的神总想从医者背在前的竹筐里下来，医者却怕

被医者关心的那个人此刻待在树荫之下，鼻尖上停了一只蝴蝶。他受惊般地抬着脸，双闭，鼻不舒服地皱了起来，然后发了一个响亮的嚏，惊扰了蝴蝶，蝴蝶却没有飞远，留在他的额上，好似比起一旁的朵来说，此人更为的艳。蝶翅落下的影盖在他狭长的眸之上，黑乎乎的不见光，挡住了残缺的地方。

最后医者造了一双好看的，矫健修长的大小，还有着圆线条的脚趾，如果不是过分的泛白，这像极了一双真。

“师亦…”

医者觉得这睛似乎活泛了起来，像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