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的血迹让青年清俊的相貌变得狰狞，略带戾气，他说：“若我尹谦能手刃仇人，定当会再回来，终侍奉在您前。”

“我生来就是个哑，别人都劝阿爹把我给丢了，阿爹却不肯，一个人辛茹苦把我养大，现在阿爹病了，我却不能为他多什么。”

接连失去了双手双脚和一副嗓音，神觉得自己变得衰弱，连逗鸟儿的兴趣都失去了。以往他会用他那堪比天籁的嗓音，从天上引下来一群的鸟儿，看它们摇摆尾，豆大小的黑珠滴溜溜地转，张开黄的鸟喙，合着他唱的歌。虫鸣鸟啼，乐声不断。现在却是一片死寂。

06

神觉得自己听到了少年的心声，他说，“希望此间的神灵能够保佑我阿爹的病快好。”

男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似在辨别脚下的路，不清楚这是要走向哪里，他问怀里的少年，“宋轶，告诉剑哥哥，附近有没有什么像房一样的东西存在。”

神觉得少年是在跟他祈求声音，他给了他，少年却未有察觉，在清晨赶着他的羊离去，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一个好却也残酷的结局。

“有啊…有啊…就在前面，看起来好大好大。”少年比了个大大的手势，笑了起来，颊边就多了两酒窝，“大到嬷嬷，丫儿，我跟剑哥哥，大家一起住都没问题。”

“剑哥哥真笨，往前走啊，一直往前走。”

少年借着月光数着羊，发现少了一只，找着找着，那一只羊正在桌那里嚼着。少年张开嘴，发的不是寻常人的呼喝声，而是呀呀呀的气音。

“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手！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青年的声音愤怒极了，满是悲怆，有着报仇无望的不甘，最后随着力气的耗尽归于沉寂。

这少年是个哑。他好像第一次发现庙里有尊像，抬凝望，见上面蒙了尘，连忙从怀里拿一块破布。没有，少年只好先是掸掸灰，再接着往上，完神像，桌，全完，他跪在神像前，拜了三拜。

羊儿们好瘦，剔去那一骨架，就没剩下几两，少年也好瘦，一麻绳勒一细腰，完全是饿来的。

少年几就把果吃完，好似跟神亲近了一些，坐的近了，聊起家常，他在心中默念。

来的是结伴的两个人。走来的是一个大壮的男，用两指宽的黑缎带绑在睛上，鼻厚，下刚毅方正，生得很有男气概。他穿一黑劲装，腰佩长剑，脚下的步是武者的灵活轻巧。他怀里抱着一个少年，少年肤白皙，脸庞秀，本应该是个玲珑少年郎，可是眉间三分痴，嘴边两分傻，像个稚童般痴恋地抱着男的脖，一直剑哥哥，剑哥哥地叫个不停。

“保佑我这次门能把羊儿们多卖几枚铜板，好多买吃的，我好久没有吃饱过了。”

青年说完，决然离去。

神变得不门，桌上的鲜果许久未换，变得蔫哒哒，瘪瘪。他看着破庙屋上的大，望星空，数星星。

男像是被逗笑了，摸摸少年的，少年说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却又问：“那现在呢？要往哪走？”

在少年咯咯的笑声中，两个人走了庙里，再然后脚程比较慢的两名女也到了，一名年老，

每遇到一间神庙，不里面供的是什么，他都会虔诚祷告。

庙外突然多了声响，像是羊叫，咩咩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少年模样的羊倌赶着一群羊了庙。少年有着一张因为风日晒而略显糙的脸，睛大大的，乌黑发亮，嘴小小的，红艳艳，长得颇为的清秀。

这清秀少年把四散的五六只羊赶到一块，倒背篓里不多的鲜草混着庙里的那些稻草，希望这些羊儿能吃个肚饱，这可是这段时间里为数不多的饱餐时间。

神把自己的一双手给了青年，青年醒来，不敢置信地摸着健全的双手，看向了神像，了然了某些事。他重重地跪在神像面前，砸向地面，磕一条条的血痕。

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少年的脸红通通的，捂着脸的时候，一枚果砸到他的上，见着面前骨碌碌过的果，少年看了看神像，觉得这是此间的神明请他吃的。他捡了果，用袖了，咬上一。果不太饱满，也少，但甜丝丝的。

想起沉疴难愈的父亲，少年的里蓄起了泪，一滴滴往下掉。神接住了一滴，这又是一滴好苦的泪。

是不是挂念一个人的时候，都会这么苦的泪？所以这就是凡人们的情吗？神还是不懂。

青年在泪中睡着了。神来到他边，伸指揩去青年底的一滴泪，好苦。

神不指望会有人来，但好像还是有旅人把这当成歇脚的地方。

05

“我多希望自己会说话，不用多能讲，起码会讲价，不会把一批批卖去的羊儿卖的越来越贱价，连阿爹的一副药都买不起。”

“如果，如果我还有一双手，我会杀回去，即使要在尸坑里寻找，我也要找到妻儿的骸骨，把他们带回家，不能把他们留在那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