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替爸妈和自己都攒好长眠之地的钱，然后再结束在这个世界的挣扎之旅。虽说暂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很奇怪，这目标确立之后，他被杨曜消磨殆尽的力气和勇气又慢慢自里重新长，好像又有了用不完的劲。

“妈妈还想拜托你一件事，”信中的字颜极浅，“我和你父亲在兰因山上相识，那里有一陵园，你弟弟已经安置在那里了，我希望能和你父亲在那里合葬……”

陆永瑜觉得后半句解释有牵：“那为什么不用圆圈的图案？”

他眉心，又问：“除了一个合葬墓，我还想买一个单人墓，有没有便宜一的墓园推荐？”

“没事，当代都市人都亲近大自然。”

经绵无力。

“我要走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专门来跟你个别。”汪明说，“曾经我觉得我们是相似的人，都有偏执，都不见棺材不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会被你引吧。但你看，偏执它就不是个优秀的品质，我没什么能耐，所以偏执只让我伤害到了自己。你能耐比我，所以你还伤害了很多人。”

他心里计算了一下，确定自己离死亡还有大概293万人民币的距离。

这话十分怪诞，陆永瑜没有听懂，只当他又在不着边际地说疯话。

杨曜恍惚了一下，一瞬间以为自己置于他们初见那段时光，那时候齐青蹊还天真又不遗余力地着自己，那时候一切错误都还没有铸成。

汪明看看他，又看看柜台上的价格表，被他的幽默气笑了。这人都死了，还要发哪门财啊？

“嗨，杨曜。”汪明大大方方地朝镜招手，脸颊上绽开轻松的笑容，好像所有霾都不曾存在。

汪明失踪的一个月后，陆永丰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两个emoji图案：一个火的嘴，一个圆圆的足球。

汪明决定自己的墓就在那儿了。

画面里的青年站起来，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匕首。那是一把非常尖锐的刀，在灯光下反锋利的寒光。杨曜心里顿时产生

那工作人员果然很专业，转又从柜台里拿另一张价格表：“g市十八环以外也有个墓园，也是我们公司的，最便宜的那块墓地才37万，就是有荒凉。”

“我们这里夫妻合葬墓地价格是168万，永久维护费用是88万，您看怎么样？”墓园的柜台工作人员微笑着说。

邮件里没写字，但带着个视频，开之后，汪明的脸便在屏幕里现。

从前他的努力都是为了活得更好，要培养理想，要扞卫尊严，要改变命运，期望如山般压着他；但现在，他不需再去考虑未来了，不净、不尚，反正最后都是一坛骨灰！

然而他没想到，比半山别墅更金贵的，是半山坟墓。

而现在，四年后的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从那一刻起，所有崇的理想和伟大的尊严都远去了，这个世界上的光与都依旧，只是他再也不需拥有。余下只有完成目标、奔赴死亡的一往无前。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墓园不但风景好，风也好，在这里选址的都是贵人，两百多万买的小房哪是你们住的呀？”工作人员侃侃而谈，“再说了，您看这个价钱多吉利啊，168一路发，88发了又发，您说是不是？”

“随便了，就它吧。”汪明随，“当代都市人都不跟爸妈住得太近，同城就行。”

陆永丰只看一便明白了：“与你吻别，有圆（缘）再见。”

汪明一合计，惊了：“加起来两百多万，这比房还贵吧！”

工作人员想了想，指着价格表的单人墓：“您看这个单人餐怎么样，99万，加50万包香火供奉、环境维护等等。”

与此同时，杨曜也收到了来自汪明的匿名邮件。

陆永瑜一雾：“什么意思？”

汪明又说：“原本我打算偷偷离开的，但你在医院说你不喜我弟弟，改喜我了，令我决定最后再送你一件礼。”

齐青蹊匆匆向那理员谢，便火速前往母亲所说的兰因山。兰因山是g市闻名遐迩的胜地，云霞明灭，林壑连延，山腰正好有一个墓园。

镜晃动了一下，是汪明拿起了正在拍摄的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他将手机固定好，自己便在镜前坐定，开始说话：“这个视频我会设置定时发送，你看到的时候，应该距离现在过去三天了。”

“可能是谴责我这只蝴蝶的约行为吧。”陆永丰捂住额，自嘲地笑了。

他轻声说：“我迟到，冥冥中导致他早退了。”

汪明单手捂脸：“只要是g市附近都行，能不能给正常价格的坟啊？大哥你行行好，穷人想死都死不起了。”

那工作人员又补充：“不过那里不提供日常维护，也就是你们亲人好友要不时去打理一下杂草什么的。”

杨曜听着他的话，嘴不自觉地绷成一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