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内殿徐徐响起低声呜咽，苍劲的，沉痛的。

皇帝怒极反笑：“……启珏……想不到会是他……哈哈哈哈哈……

峙逸躬行礼，看到了一边陪侍的启玥：“微臣叩见皇上，叩见六王爷。”静默不语。

峙逸停顿半晌，：“是……晟烨晟大人的小公晟国宝。”晟烨是启珏的亲舅舅，那晟国宝就如同启珏的小跟班一般。

启玥跪倒在地：“父皇息怒，大哥从小宅心仁厚，对外间丑恶懵懂无知，许是旁人引诱他的。若是他自己，借一千个胆，他都不会去的。”

“……你可有查是谁引诱太服用此药？”

“竟真有此事？”皇帝气得推开启玥送来的药勺，汤药洒在了他的襟前都没有注意到。

“快，快来呈上……”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踟蹰了半天，：“……臣依着皇上的意思去查过了，不皇上所料，废太自两年前一直在服用‘红’。”

“秋香院的紫晶姑娘。”

“此事确凿，微臣还得了一瓶，特来呈给皇上。”

峙逸的越发低了。

峙逸心想，看来启玥已抓住这次废太和皇上病重的机会，大大得到了暄靖信任。

李吉贵尖着嗓一声通传。

皇帝低看他，叹息：“在这个时候，你每个兄弟都参了折来对你大哥落井下石，只有你还这么帮衬着他……启玥啊……唉……”转又对峙逸：“你可知是谁向废太引荐的那个女？”

皇帝笑起来：“你不必避忌启玥，他原是最老实忠厚的，你与他不熟稔，原是他平日里也不理什么事，如今见朕不好，倒是每日都来中请安，当着他的面，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峙逸跪在内殿冰冷的地砖上，看到郑福喜的皂靴停在面前，才将手中捧着的白瓷瓶递给了他。

“为了查清此事，此药微臣也亲自试吃过。”

眉皱的暄靖训斥：“你个没用的，哭什么？妇人心。”

这红一案原是事有因：太被废后，皇帝命人把他囚禁在冷，同时观察他的形迹，却发现他每日都嚷着要吃一位名唤红的补药，吃不到就狂躁，因为太之前的边亲信都被斩杀，如今照看他的都是些新人，也不知那红为何，看着太一天天憔悴下去，皇帝觉得是又蹊跷又心疼，害怕再牵扯什么皇家丑闻，就私下命暂时在家休息的峙逸去暗中访查。

一明黄衣衫，漫不经心吃着药，手上还翻着折，看样对这个孝顺却资质平常的儿虽信任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才连续吃了半月就觉得目眩，神智昏聩，浑燥，还会产生幻觉，而且，此药服用之后，容易成瘾，想来太这两年行为反常，与这红脱不开关系。”峙逸的声音一板一，在空当的内殿回。

暄靖看到跪在殿门的峙逸，有了些笑容：“艾侍郎，近些说话。”

“哦？”

启玥以袖拭泪：“儿臣原是心疼大哥，想来这般遭罪，还被人误会，儿臣心里不舒服啊……”

峙逸听见哗啦一声，当是龙床边的案牍被踹翻了：“胡闹，这个混账，朕就知他不长，死有余辜的孽障……”圣上似乎沉浸于愤怒中，一时间不过气来，话音渐渐化为沉重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