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按着江鳞的半侧脑袋,另一只手捏着纸巾,按着江鳞半侧脑袋的手指间是江鳞触感柔软丝滑的头发,擦嘴的手指尖不经意的擦过江鳞唇边的皮肤,触感同样细腻。
他是站着的,自他的角度由上而下的扫下去,可以看见江鳞宛若蝶扇般翕动着的仓黑的眼睫 ,线条细直精致的鼻梁。
江鳞是真的好看,长相自是不必说的,更勾人的是那股眉眼之间,一颦一蹙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言说不清的气质。清冷的像冬日大雪后落满银白的清冽的林间松木,又有如春日耀目春光中璀然怒发的罂粟般令人上瘾。
“什么时候胃开始疼的?”
转身给江鳞倒了杯热水后,梁季未才一重新坐下就立即问了这么一句。
江鳞垂着视线,握着水杯的指尖紧了紧,沉默了会儿才说:“回别墅以后。”
梁季未的心登时猛抽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够说什么。
江鳞确实是刚回别墅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但那股疼意太浅太淡,令他产生一种他可以扛到做完,回去以后才会恶化的错觉。但他没想到梁季未会折腾那么长时间,也没想到这回的胃疼来势汹汹。
“为什么不跟我讲?”梁季未只要一想到江鳞胃疼的要死的时候他还不知轻重的按着人儿进进出出,他就觉得自己像极了头发情的禽兽。
江鳞头也没抬,视线胶着在水杯平稳的水面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要开口却又在话将出时将其卡在嗓子眼,随后吞回了肚子。
说什么?说他胃疼叫人别做了?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平白生出的自信敢同金主摆谱儿?
他不过是一个拿一具瘪平身体同有钱人做财色交易的下贱东西,从何处谈起的娇气与公平?
“你觉得我就只会同你做爱?”
梁季未盯着江鳞漆黑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心里对一切都有了答案,随后心底深处无端生出一股烦躁之火,自深处迸跳出来迅速席卷了他整个胸腔。
“…”
“在你眼里我跟头发情的野兽无异,只会按着你一股脑的做?”
“…”
“回答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梁季未胸腔里的那团烈火越烧越烈,大有燎原之势。
“…”
江鳞不知道梁季未平白的发什么火,但脑子里有一道声音提示着他,金主生气时他最不该的就是现在这种无作为的做法,他也知道他不该保持沉默,但他的嘴唇仿佛被什么东西胶着住了,让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梁季未最终摔门而去了。
江鳞低着头保持一个动作静坐了很久,随后一点点靠回床上,拉高被子将自己盖好,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梁季未真的要结束了。而且这种感觉,比之前更加强烈。
这之后一直到江鳞出院,梁季未都未曾出现。
江鳞握紧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并不曾备注却极有规律固定通话的数字。如果翻出通话记录会发现,这处数字从来都是拨入,不曾有过拨出记录。
江鳞从未给梁季未主动打过电话。这之前从未有过,此后也绝不会有。
江鳞胸腔里鼓充着那团气一时间消匿得干干净净,随后,他给手机息屏,大步走出医院。
出院后的近半个月梁季未都不曾同江鳞联系,直到江鳞出院后的第三个星期的周五下午。
当天,江鳞结束了课程,走出校门本该搭乘公交车回家,却不知不觉的偏离了路线。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常待的那家咖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