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就可以完成肌体与内脏的再生手术,可以说大多数疾病已经不能带来生离死别的痛苦,但每一星年仍然有上亿智慧生物消亡,可能死于非法矿井,也可能死于毫无意义的战争中,对于他们的爱人或者家人来说,这种悲伤的分量比以往更加沉重,比如生离的初照人与初见月,对彼此的思念与爱欲持续了整整三十年,有增无减,但幸得上仓怜悯,他们还有悠久的岁月可以一起度过,久到或许几十年后的某一天,他们会对彼此感到厌倦。
谁会记得三百年前一场事不关己的小型战役?或许连参战者本人都已淡忘,更别提新生代的青年。自从杨启山转文职后,星际各国的当权者都不知换了几轮,人们早已遗忘他也曾经是一位勇猛的陆军中校,驾驶测试版本的光荣战甲长驱直入帝国机甲队,和当时的队长里维拉来了场惊天动地的生死决斗。
游稚等人自然是不知情的,他和手下的大兵们也体会过政客指手画脚的后果,比如为了再创军训佳绩,在某一年的铁人十项越野跑中,每人负重五十公斤,徒手爬雪山,凿开冰洞水下闭气游泳,在齐腰深的雪地里避雷前进。所幸每一个地标都有数台医疗舱待命,空中也有配备医疗舱的飞行器全程跟进,饶是如此,第一个到达终点的游稚也花了整整七个公日,共计治疗八次,才勉强从刀山火海里捡回一条命。
游稚一身军装笔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这或许是一场还未接近敌营便会葬身异星他乡的战役,亦或许是一场有惊无险的障碍跑,即使不出战,我们也可以安然待在防护罩下等待袍泽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援。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平安归来,我也不强求你们把脑袋别在我的裤腰带上,我完全尊重你们的选择。现在,希望留在大使馆的人请向前一步,不要有任何顾虑,我本人,与全权大使都不会朝上头的人打小报告,自然也不影响你们日后的晋升。”
无人走动,看热闹的人也一言不发,校场上落针可闻,过了足足五公分,游稚欣慰道:“很好。下面点到名的人出列,按照终端上的名单领兵,随后去枪械库领兵器,没被选中的人留在大使馆保护公民。”
游稚依旧采取十人一队的方式,按照入职时为所有士兵做的测评进行排序,共选了二百九十九人,除自己以外又从中挑出二十九名队长,将各队名单传输到队长的智能终端上。二十九人依次出列,集合小队成员,去枪械库挑选趁手兵器。真刀真枪的白刃战虽已不常见,但在各处部署有防卫系统的文明星球上,没有战斗型飞行器的士兵便只能以命相拼。
离最终集合时间还有十公分,游稚忽然很想念程澍,两人从主城区回来后便各自前去述职,不知里维拉醒了没有,帝国军下一步动作又会是什么?按照帝国人一贯的脾性,大概也会把恐怖分子打到趴下为止吧。
打电话可能不太方便,游稚思忖再三,还是给程澍发了条信息,愣头愣脑地学着电视上的复古剧情写道:我出去一下,如果回不来,你就找个好人过日子吧。
游稚不经意按下发送,再看了一遍,觉得实在太蠢了,于是又赶紧编辑一条:手滑!当我没发过!
智能终端突然震动起来,吓得游稚险些甩了出去,一看光屏,是程澍打来的电话。游稚面朝窗户玻璃,极不自然地整了整仪容,不输何兮的精致脸庞配上不输壮汉的健硕身躯,正合了金刚芭比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