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素来护主,没想到现在更甚了。
很快走到朝笙阁,湫洛对唤樱说:“还麻烦姐姐通报一声,说湫洛求见。”
唤樱奇道:“公子还谦逊什么,奴婢们自是知道公子与主子笃厚,公子进去便可。”
“还是通报一声吧,湫洛毕竟是客,不好贸然进去。”
唤樱应了一声,疑惑地进去了。片刻出来,说:“主子里面请。”
湫洛这才拈了衣袂跨步进去,枢正坐在里间的榻上,面前铺着纸砚,沾了饱墨的笔却已经被搁置在一旁。现在虽然是晚春了,但枢还披着入春时的那种薄袄,房间里有淡淡的药香,这温润如玉的公子一贯地将顺长的青丝拢在颈后,只有两侧的几缕轻轻垂下,平日看起来颇有书卷气息,此时看来,却多了几分病态的优柔。只是那与秦王几斤相似的容貌,还是透出秦族皇室特有的坚强。
枢一贯的温和面色,看到湫洛的时候,却是微微怔了一下。枢对唤樱说:“你们下去歇息着吧,茶水这边都有,我和湫洛公子聊会天。”
“诺。”唤樱掩着唇,和池影下去了。
枢示意湫洛落座,看着他听了片刻,柔声问:“有心事?”
湫洛心头一动,又想起某个亡者。丹,也总是这边了解他,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开心、什么时候莫名的伤感。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湫洛抑制不住地眼圈一红,也不再顾忌什么礼节,竟扑进枢的怀里大哭起来。
枢吓了一跳,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劝道:“有什么事情哭出来就好,别闷在心里,伤身体。”
湫洛就像小孩子,不能劝,一劝就更觉得委屈,反而哭得更加厉害。枢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是与经学和辞赋的师傅对答如流,却此时语塞手足无措。枢看着湫洛哭得这样伤心,觉得心都碎了。直到湫洛稍稍好一点,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皇兄对你不好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莫名地疼痛。
湫洛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扁着嘴呜咽了半天,挤出来一句话:“丹他……被害了。”
湫洛说的含糊不清,枢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那句话说的什么,顿时一愣。
他早就听过太子丹的大名。燕国皇子,为人谦和多礼,文韬武略精通,亦是湫洛生命中比父皇更重要的亲人。丹的储君之位无人怀疑,可他却在这时,被人杀了?
枢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动作与秦王看起来相似非常,不过秦王每每这样必是有所奇招,而枢只是思考的习惯性动作——在这个节骨眼上,秦国已经变成他国的危机,而丹此时被害,着实政治意味颇浓。
枢知道这个时候对湫洛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轻浮和无关痛痒,他只能顺着湫洛未及束发的乌丝极尽温柔地理着。湫洛虽然没有得到枢的只言片语,但是那同丹哥哥一样的手法,却无声地安慰着他。
“丹他……也总是这样理着我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安慰我。”湫洛哭了好久,抬起红肿的眼睛说。
枢宠溺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