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赶七手八脚把濡的床褥换成净的，有人低声回答：“还没，这……情况不明，不敢擅自主。全等您吩咐。”

海同光只能这么给自己解释。

医师门时，先被屋内的烟气呛到，又被老者的低气压吓到。

“就跟你爹一样，真是不争气。”

同光环顾四周，因为今天结束训练很早，别人都没回来，所以整个浴室只有他一个人。房间地板墙多年浸，闻起来是迟钝泡涨的朽木味儿，里皂角的味也很冲，跟他刚刚捕捉到的气味完全不同。

医师被呵斥得汗冒得更多了，他抬手用袖着汗，忙不迭地说：

家主着烟，不可置否。

“怎样。”

他不记得和真是个喜熏香的人，她总是扎着尾辫，英姿飒着挥舞武，从来不像别的女孩喜好温柔之。

“小人不才，这，这跟分化的特征很像，那就，就是这个。”

家主把烟杆狠狠掼到底板上，还在燃烧的烟叶被摔去四分五裂，像微型烟一样散开，很快熄灭化成灰烬。

他梦游般回到房间，就一栽倒在被褥里，差儿立刻睡着。不过海同光一向细心，他想到和真给他的手绢还在衣兜里团着，这东西过汗，放到明天肯定皱到不能看。于是又迫自己站起来，打算把手绢取来洗好晾。乎乎的海同光把它从兜里掏，还没抖开，一兰的气味就扑鼻而来，把他熏得全一哆嗦。

医师称是，小心翼翼凑过去检查海同光的状况，屋里又又不透风，只一小会儿，额就满是汗。

兰的香气愈发烈，在海同光的世界中攻城略地。他越闻，就越；越想逃避这味，动作就越不听使唤。他想把手绢扔窗外，扔得远远的，双手却把它攥得越，越往鼻尖凑。

“分化成什么了？”

医师作为海家专用供奉的医者，对这个家族内某些事情也略有耳闻。比如家族虽然人多，但是天乾地坤数量稀少；比如年轻人里唯二两个天乾，其中一个还毫无灵力；比如前这个正在分化的孩并非家生，却是家传术式的所有者。

TBC

可能真的烧糊涂了，明天还是请假吧。

海家希望他是个天乾，再不济中庸也行，万万不能是无法被派战斗的地坤。

“行了，你走吧。”家主摆摆手，医师如蒙大赦，赶收拾箱离开。临走之时，他隐约听到对方疲惫地自言自语：

“怕什么来什么，关大偏不走，一扎最难的路。”

“哼！哪有什么万一，老夫的鼻闻得到！”

家主皱着眉烟，盯着床上息不停的海同光，神凶狠，倒屹立不动。

原来有这么香吗？

“你去看看这孩。”

家主接到报告后，纡尊降贵到海同光房间里看望。这孩还在昏迷中，肤烧得通红，泡在汗和别的什么里。上的被像有几十斤，压得里面的人呼重，看起来十分可怜。

医师吓了一，不敢再开。

“这，汗、意识不明、人多沉，且维持时间长，应该是，是地坤。”

他脑门上的汗更多了，说话也开始哆嗦：“小人，小人只是中庸，对这个信息素完全识别不到。这只是据经验判断的，可能也有错。同光大人分化的年龄本来就过晚，不能用常理判断，万一是天乾也说不准……”

“别给老夫说什么‘应该’糊，你一个医师，诊断不来吗？”

“赶把寝换了。”老人皱着眉，“你们都瞎了，手也断了，脑也没，这都看不到吗？医师请了没？”

他倒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鼻尖萦绕纠缠在一起的兰与竹林的气味。

有的清香。

“应该是在分化。”

他命令周围的人全撤走，安排下人把门窗都封死，自己却坐在里面烟，把本就封闭的空气得更加浑浊。

“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