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彦说:＂我没有杀师父，他……自尽了。＂

＂为什么?＂

千重彦这回却没有回答，冷寐起要走，千重彦却慌了，他几番纠结，一咬牙，转跪在冷寐脚边，＂主人别走……因为……云霄仙君……是我父亲。＂

那妖中被驯养的一百多年，虽不曾被打破，却被无数妖亵玩过，舅舅喜怒无常，时而对他好极，时而将他折辱到濒死，对他畸形的，更是无数次亵玩凌。

千重彦靠着冷寐，有些无力，所有对他好的师兄弟，师妹，在那场失控的大战中，被屠杀殆尽。

冷寐不曾想，明明当年很多人看见，他提着师父染血的仙剑从仙府来，＂你们……＂

他从来没受过真正的善意和温，所以，当他变成一个落魄孤儿混苍梧山时，第一个对他好的冷寐，成了他心底的一束光。

一句话，冷寐被定在原地，他错愕的慢慢转，看着千重彦，但他的神太诚恳，本不像说谎，＂你说什么?师父他……＂

千重彦神暗淡下来，很多过往浮现在前，＂我活着的唯一使命就是杀了他，没想牵连苍梧山，没想害同门……更没想害你……但……＂

三百年前失控的大战，将他彻底推到仙门和天对立面，面对无数围剿，不得不一次次拿起屠刀，变成一个嚣张跋扈、人人讨伐的妖王。

被他打破，刺穿，看到他上沾着自己的血迹，以及被他在内，得他发抖战栗那一刻，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恨纠葛，放不开，躲不了，舍不得。

千重彦，善言辞，却不善于倾诉和解释。

或许仙妖之间本不该结合，所以他天生畸形，长了连妖都不曾有的两官。

半仙半妖，让他天生模样妖冶魅惑，惹人怜。

千重彦蹭着冷寐的手，微微。

冷寐何等聪明，一即通，三百年前的旧事重提，故人不再，他说:＂但是后来，你舅舅言了，没了云霄仙君，苍梧山就会任他屠戮。＂

冷寐看着千重彦，杀师变成弑父，罪过也差不离，甚至更重。

＂对不起……＂冷寐将他揽怀里。

这些事，终究是他一生的秘密，千重彦蹭着冷寐的手，有些无助，悔恨加的说:＂我只想杀他，不对……刚见到他的时候，我只觉陌生，不觉得他是我父亲，也不觉得他十恶不赦，甚至不想杀他，他对仙徒们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不曾见过我的母亲，更不懂他们的恨情仇，可舅舅一直我，他说，云霄仙君不死，他要和苍梧山同归于尽，所有人都别想活。＂

千重彦这个傻，时常一副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模样，光灿烂的笑容总让人以为他无忧无虑，甚至带给旁人无数笑，而所有带苦味的东西，他全都自己吞下去，自己消化。

苍梧山九千级长阶，被鲜血染遍。

他一无所有，只知自己的很多人兴趣，所以，他将自己送给了冷寐，曾经所学的一切媚术本没用，他情不自禁就解开冷寐的衣袍，替他。

冷寐角泛红，为他傻乎乎担负三百年的骂名，也为他不由己，温声:＂小狗，要记得，我是你的主人，对我，你不可以有任何隐瞒，今天表现

冷寐俯，去千重彦脸上的泪，＂那个孩，是你?＂

千重彦:＂师父说，见我第一面，他便知我是谁，他只是想看看，我何时说破，何时要他的命，他说，曾经以为飞升、长生最重要，可飞升之后，心却没了，他想归混沌，就此陨落。＂

无数妖教他杀人，教他术法，教他如何魅惑人心，教他如何媚讨。

一旦开了，那些愧疚和悔恨全都带上了委屈，他泪不期然下来，他说:＂云霄仙君飞升历劫之时，去过山海界，那里没有人、神、仙、鬼，那是妖族的地盘，他骗了一个女人，取了她的心，完成他的情劫，女人死的时候，肚里还有个孩，女人的哥哥剖开她的肚，将孩取来，带回去教养，让他替母报仇。＂

但当时失控了。

他看着冷寐由惊讶到享受的神情转变，他很开心，他知自己到了，冷寐很愉快，那夜，他将算得上完整的自己，虔诚的送给了冷寐。

这事，怎么要学呢?面对喜的人，自然无师自通。

这些往事，不为人知，他也不曾开言说，舅舅对他万般折磨，千般羞辱，从小在昏暗的妖里长大，直到一百二十岁离开，此前，他从没穿过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