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对书里的女角再不留心，也不会不记得这个从一开始就跟着男主角，忠心耿耿又温存解语的重要女——她可是男主的第一个红颜知己，甚至快到结局的时候，还被书迷争论她和明珠公主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膳堂司事遣了四个人来送晚饭。

宋誉心情复杂极了。

他心里放着事，再看到谢石的时候，面上就不免行迹来。

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小厮留在外屋听差，丫鬟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桌席，又恭恭敬敬地请他用饭。

现在这抹白月光，竟然就这么成了个发扫大街的饭粘？！

“你爹宋状元昔年在京城打簪时，我也曾与他有君之。”他语带慨，颇有些是人非的萧萧之态，上下打量着宋誉，：“没想到他盛年而折，实在是天妒风。”

蹲在客舍里魂不守舍的宋誉，很快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八菜一汤，荤素甜咸，米面两样主，另加一碗饺，考虑到不知他的味，可谓十分的丰盛用心了。

越鲜活、越来越自在了。

侍女应声而去，楚烟转回来，撑着下颌看着坐在对面的黑衣少年，明知故问地：“哥哥觉得我安排得对不对？”

男主的权力心，潜渊之邸，大名鼎鼎的天一庄鹤，竟然现了一个，能够当家主的女孩！

白月光和红玫瑰啊。

他讪讪地：“没事，没事。”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撑住了小姑娘因为笑容而跌过来的形。

上善老人发了帖传唤宋誉前来，他本人却正在后山石楼里蕴丹，就在丹房里召见了二人。

宋誉还想着半路上遇见的那个女孩，有些心不在焉，端着饺碗顺问：“你们这里也吃饺？”

-

过了碧云栈桥，就是上善真人日常起居的红尘舍。

谢石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回淡漠睨视着他。

也越来越懂得他的心思，这样无须多话也自然而生的默契，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不是注定生死孤独。

两个丫鬟都不像多话的人，有一个沉默着，有一个对他一笑：“回宋公的话，是我们小听说北人立冬吃饺的掌故，不知宋公的喜好，特地代替您备了一份。”

宋誉却愣住了。

他还没有慨完谢老板的铁石心，又突然被告知另一件闻所未闻的事。

——竟有

谢石忍不住拧了拧她的鼻，：“顽。”

宋誉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穿错了书。

来客舍的路上他遇见一个抱着扫帚扫落叶的侍女，听见后面有人叫她“菡萏”的时候，他就狠狠地吃了一惊。

有无声无息地浸在他心里。

“你们小？”

宋誉后背一凉。

楚烟抬手向门一招，快步了门，听她：“叫灶上给前客舍的贵客预备饭，再拨一碗饺，早些送过去。”

那侍女似乎觉得他问得僭越了，语气也变得平直起来，：“院中内务之事，都是小置。”

宋誉垂首应和，说“先考知先生今日仍有惦念，想来也无憾事”，语气姿态都十分的得宜，几句对答之间，让上善老人面上神都显而易见地舒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