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男人靠着金属椅的靠背，微垂着脑袋，睫挡住了他的眸。

［负责者：艾伯特。］

阿谢尔忽然呼一滞。心脏漏了一拍。庞大的压力席卷了他，他冷漠的神情被打破，如同海恐惧症被沉海湾，恐者被吊上吊桥，他的脸苍白得无法遮掩。

“是吧。不过也别太放在心上，失败品理掉就行，我们又不缺实验品。”

而艾伯特回应：“……我会的。”

“……很重要的东西。”阿谢尔说，“我快想起来了。”

“不是新来的。”艾伯特说，“你之前接的是负责照料病人日常起居的护士，我是负责治疗你的……”

阿谢尔看上去惊魂未定。

“觉怎么样？”

［记录方式：摄录。］

他重重地呼几次，最终呢喃一个名字来：“……阿德利安？”

［第38次度脑清理完毕。效果待确认。］

“你好，阿谢尔。”

研究员换卡片的动作并不停歇，娴熟地问：“你想起了什么？”

反复几张后，阿谢尔抿起，不耐地呼了气。

卡片上绘制着雪白的房间，床铺和输架，亮着光的仪。一个简笔画的人形廓靠在床上，侧望向窗外葱茏的绿树，摇曳的千纸鹤和风铃。

［第37次度脑清理后的记录］

印在白建筑上的红十字分外显。

研究员举起一张医院的卡片，先在镜前照了一下，再翻转给阿谢尔，“这是哪里？”

男人抬起睑，中透微妙的、般的清澈。

“那好，先看这个。”

现在的艾伯纳已经记不清那位亚雌的面容和声音，阿德利安在他的记忆中，透过他的睛，只能看到无面人影的嘴对他一开一合：

‘医生’蓝灰的眸注视着他。

“不知。”

年轻的雌虫展现了他在研究方面的创造力和执行力。

“拿走，离我远。”他厌烦，“我快要想起来的东西都要被你打了。”

研究员通知他，“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看能不能刺激你的大脑，帮你回忆起一些东西……你在听吗？”

他有些烦闷地看着卡片，像看一个明明不喜、却无法丢弃的玩。阿谢尔不怎么情愿地思索一番，淡淡：“不知。”

研究员放下了卡片。

“关于‘阿德利安’的一切。”艾伯特说。

［编辑项目负责者，重新录信息。］

［清理失败。申请重新洗脑。］

［记录方式：摄录。］

穿白大褂的雌虫推了推镜，“医生。”

“是的。你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不用担心，”艾伯特垂着说，“我会全力帮你想起来的。”

［第38次度脑清理后的记录］

“……很棘手。”

阿谢尔了额角，慢吞吞回神：“嗯。”

艾伯特听着前辈的念叨，不自觉走神，直到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研究员举起一张卡片。

……

……

尔微微睁大睛，怔愣，“……阿德利安。”

新的研究员坐那间阿谢尔已经来过三十七次的密闭室，看着男人抬起睑，用陌生的神端详周围的环境。

阿谢尔看他半晌，问：“你要帮我想起什么？”

［清理失败。］

男人的视线移到他上，“……没见过你啊，是——”

“……”

他的确天资卓绝。

［申请调换项目。］

洗脑虽然删除了绝大多数记忆，但阿谢尔仍保留着基础生活的本能。他知自己需要，睡眠，也知健和饮搭能保持良好态——他只是忘记了东帝国不希望他记住的东西。

“这是只普通的图片。”研究员说。语气里有些无力，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于是男人突然暴起时，研究员只是习以为常地坐在原地，看着金属椅弹镣铐，将几乎扑面而来的袭击重新锁回椅背里。

“那这个呢？”

“要加油啊，艾伯特。”

“‘阿谢尔’。”男人重复着这个称呼，“……是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