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天含笑勾起耳畔凌乱长发,有点嫌弃地翻了翻。
都是血腥气,黏在一起了,想沐浴。
可惜,红毛不在。
她浸泡在温热的浴桶歇了歇,又爬起来写了一封信,直到深更半夜,才换上戎装去城楼巡视。
远处那片阴郁空无的地方,不再漫上乱七八糟的光影了,但总有鬼火隔三差五灼烧、熄灭、再灼烧。
“陛下。”有军士在城门前行了个礼,对欲夜闯敌阵的女帝欲言又止。
景天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朕意已决。”
“喏,你亲自去一趟蜀山。”她唤来暗卫,把用龙气封住的信笺交给他:“等有了答复,再送回来。”
待人走了,她笑着拍了拍守门兵士的肩膀:“怕啥,朕征战沙场多年,九死一生常有,今日大胜而归,这破地方倍受打击,怎能留我?!”
语罢,女帝纵马疾驰而往,似月夜一颗流星。
她消失在了空洞洞的扭曲地面上,而城内早被吩咐过,一应随其安排,丝毫骚动也无。
朝堂上,却有暗潮涌动。
只是迫于女帝威望、兵权,饶是有其他王室子抱着野心,亦不敢做那出头之鸟。
“噗通。”景天连人带马坠入虚无深海,渐渐沉睡了过去。
但她的意识极为清醒,还在一片光怪陆离里,寻觅到了线索。
那是若有若无的哭声,夹杂马蹄踏破城池的碎裂倒塌与刀枪剑戟刺穿人身的血溅三尺。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黑暗中,女帝睁开了眼睛。
她脸上有悲悯之色,伸出手,攥住了一缕又一缕虚无魂魄的执念。
女帝的意识便再次下坠。
长久不入轮回,命莲远离寒髓神泉,逗留死亡之处的魂魄历遍了风吹日晒雨打,最终随时光一道淹没在狂沙之下。
待无边怨怼汇聚在一起,又会造就出什么呢?
自然是天道也头疼的异常,是附骨之疽,也将成为灭世之初。
“扑哧。”血溅透了衣襟,景天猛地睁开眼睛。
铁骑的长枪利刀刺穿了她,是城破家亡的当日。
可是,剧痛之下,女帝仍然面色不改,完全超脱于鬼魂附身的影响。
哪怕她掐碎一方幻境,刚拯救了一个魂魄的沦落,就有下一个涌上来,无穷无尽,那双眼眸也亮得惊人,像是夜尽天明。
‘阎罗死得实在太轻松了。’苏醒的飞蓬,或者说是景天,面无表情地想着。
他捏碎了一个又一个幻境,却又小心翼翼护着如萤火般徘徊在熄灭与强撑之间的无辜魂灵。
眸色依然温柔,但无可奈何。
强行挣开轮回前孟婆汤的效力,只能维持一时。
若找不到这无尽魂海的出口,就只好一点点耗光储存在魂魄里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