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挂起了白幡，纸钱飞舞。她还看见萧钰一袭雪白的丧服，

连他怀里不知世事的萧织，也跟着嚎啕哭了……

报丧的云板声叩响在整个建业，后事办与军国庶务一件又一件。萧妙磬看着萧钰无比沉默的着这些事，几乎不同人说话，只是沉默的办着，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陶俑。

“如今知真相也是晚了，呵，有什么用啊，照样是负了我一辈……”

“母亲……”两个男孩红了睛，他们的生母王氏哭着将他们揽住。

萧妙磬也哭了，纵然与甘夫人有那么多龃龉，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所受到的唯有漫漫的悲凉。

有什么东西坠下来，掉在了萧妙磬的上。是萧钰的那枚岫玉，他握不住了，大的悲痛让他掉了从不离手的玉石。若不是玉石掉在萧妙磬上，便要粉碎在地。

她仿佛是用尽了浑的力气，嘶喊着：“那就告诉为我超度的士，告诉他们，下辈，不要让我遇到萧绎！我不想再见到他！”

她猛地想到什么，蓦然抬手指向萧妙磬。

她再也不怨恨甘夫人了，转眸向萧钰，看见的是他落角的泪。

战败、惨重的伤亡、主公与夫人双双撒手人寰，整个建业满目疮痍，没有哪一年的雪像今年这么冷，这么寒。

…你要带他们多事，让他们都能独当一面……”

这一年的冬天仿佛格外漫长。

话音落下时，她听见所有人骤然增大的哭声，视野余光中是甘夫人落的手，静静搭在榻边，依旧似旧时的皓腕如月。

他终于忍不住泣声。

甘夫人苦笑一声，望向萧钰，无力问：“你父亲……死前可有留给我什么话吗……”

甘夫人的息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她知，自己就要去了。这样多好，她不用再活在痛苦折磨里了，她可以解脱了，她的女儿也有那么多人照顾。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儿。

萧妙磬双手捧住岫玉，抬起看向甘夫人。仿佛是许多年前在午后芭蕉的凉亭里，她也见过这样的甘夫人，静静的靠在小榻上像是睡着了，一段小臂搭在小榻边，雪白的宛如一截莲藕。

她知甘夫人要和她说什么。

“我这辈啊，就是看不开，走不去，只能在困局里陷到心如死灰……”

“伯母。”

她一字字：“伯母放心，不论江东兴衰荣辱，不论钰哥哥起落沉浮，终我一生，永不背叛。我以命起誓，如若违背，愿挫骨扬灰。”

人死灯灭，那些纷纷恩怨都可以放下了吧。

萧钰无言。

萧钰心痛如涌，他死死压抑着中的酸涩，握住甘夫人的手，“母亲不要再想了。”

萧妙磬站了来，走到甘夫人床，轻声说：“伯父向您留话了，他说，欠您的，他下辈还上。”

她还有话要和萧妙磬说，她必须要说！可是、可是她没有力气了，她抬不动嘴，发不声音……不、不，她不甘心就这样去……

“呵，下辈……”甘夫人喃喃着，泪冲开苍白的容颜，哭着笑起，“萧绎啊萧绎……”

甘夫人艰难的了气，放下手，中神越来越涣散，声音越来越低，可神智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萧妙磬退后一步，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