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呢!”杨红洋说完就笑起来。
他的笑不再是以前那种尖利又过分用力的难看的笑,收敛了一半的力气,看着舒服多了。
“我也是不想读。”
修车的同事看了眼和客户攀谈的门店肖经理,扯着嗓子问,这样才能盖过噪音,“但你说你都18了,你家里人咋不给你找媳妇儿啊?俺们村的不少都结婚了。”
杨红洋正拿电焊工具在那里“滋啦滋啦”的,知道噪音大,也扬声回答。
“我不想找媳妇儿,也没人看得上我!”
“杨红洋!”
修车店肖经理和杨红洋同时扯高嗓门,然后肖经理快步奔来了。
“杨红洋你喊个屁喊,吵到客户了,干活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吵个几把啊?能不能干,不能干给我滚家去!”
杨红洋忙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像猫爪子呼噜脸似的,焦急地露出一惯了的惭愧假笑,和所有被社会磋磨的人一样无力又毫无攻击力。
“对不起经理,我能干,我好好干....”
肖经理扭着粗腿走了,回去继续给客户点头哈腰,同事小刘不屑地冲肖经理背影比中指,看得杨红洋忍不住也笑了。
俩人下班是晚上七点多,杨红洋立刻给姥姥打电话:“姥,我下工了,我周六回屯子里,发工资了,也放假了!快过年了!”
“好,你回来看着点,别让人偷了。”
“知道了姥!”杨红洋很眷恋那亲情的感觉。
自从杨红洋初中毕业,就不再住在二舅家了。
在二舅家八年多,杨红洋也是被锤炼的憋屈,之后搬去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三姨和表姐和三姨新找的男人出去住,是外村的。
偌大一个家,就剩下杨红洋和两个老人。
“你爸妈不争气,在南方自己下崽子不管你,也不管我们,就知道和她那死妈一个德行,他们考虑过你的感受没有?!”
姥姥无数次念叨,也疼惜被当累赘的杨红洋,每年杨红洋爸妈还是回村,姥姥姥爷每年都让他们带走杨红洋,他们各种借口托词,姥姥甚至想堵门强迫他们带走杨红洋,但姥爷没让。
「你说说你爹妈咋想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怎么这么不上心,穷就不要生你弟弟!」
杨红洋坐着大巴回宝鸡屯,想到姥爷的那句话。
晃晃悠悠的车上,他面部没什么表情,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根本不傻。
正好下午到的,到家吃了顿稀粥玉米面饼,就坐在炕边帮姥爷剥花生。
杨红洋的手有些糙,花生壳在他手中细碎一分为二,花生仁掉到碗里,姥爷的广播里报时的声音说着“二零一六年一月十一日,x京时间:十四点整...”
院子里的老黄狗早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条小土狗,汪汪的开始吠,院子那边门外似乎有人来了。
姥姥突然从里屋冲出来,喜笑颜开:“大宝回来了!他姥爷,你还傻坐着干什么!”
姥爷也愣了,开始穿棉袄:“咋的,大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