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顾一阑嗤笑,仿佛他们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我讨厌戒毒。他们会把你二十四小时关起来,抽血,吃药,让你变成一个傻子,天天在你耳朵边念经……”
“对了,你们被电过吗?”他问,“太阳穴,手,脚,还有胸口,像毒蛇一样窜你的身体里,冰冷又恶心,根本躲不了,一次又一次,慢慢地加大电量,让你哭不出声来,整个身体系统失调,然后失禁——”
“太丑了!我这几年吃不了苦了,既然有选择,为什么不快乐地活着呢?”顾一阑反问,趁他们不备,抢了把刀,往顾眠枫脖子上比划——
他笑着询问:“你们不帮我,就让我自己来,然后我也去死,去拿钱的人肯定会被警察盯上,到时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顾一阑的脸沾了血显得艳杀凌冽,整个人像被仇恨支撑起来的骨架,疯狂和嗜血组成他的内核,比起这些人,他更像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
交易很快达成,顾眠枫被扔下船绑在旗杆上,那些人本来就不打算带上他,作为人质,腿断了根本是累赘。引来警察的同伴同样是负担,也该一起抛弃。
后面,在海上的时候,那些人终于知道配方是骗他们的,船上有的只是炸弹,顾一阑被绑在船上,成为他们迷惑视线的障眼法。
挺有用的。至少,这次乔朗来了。
顾一阑闭上眼睛,蹲在船头的栏杆处,静静地等着远处的人过来。
第一次,不是他追着席诏,是席诏用尽全力朝他奔赴。
他拒绝席诏的靠近。
“先生,我们可不可以看一分钟的海?”
他蹲在船头,手指抓着灰白色的栏杆,血从上面蜿蜒而下,他歪了歪头,像一个孩子乞求心仪的玩具,他的神情认真又期待,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被拒绝下一秒就能哭出眼泪来。
“你先下来,主人带你去看海。”席诏对他伸手,语气紧绷又柔和,他调皮的小宠物爬到了三十层的高楼外,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外面跳一跳。
“回答——错误。”
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离席诏远了,离坠下去的线近了。
“先生,您要用什么留住我呢?”站在甲板上,顾一阑的身影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泡沫。
“我爱你。顾一阑。”席诏没有犹豫,遥望着他的眼睛,丢盔弃甲,认真地说。
“对不起先生,还是要让你生气了。”他第一次在席诏身上恶意地发泄情绪,他撩了下头发,眼睛里泛起细碎又柔软的光点,他笑着说,“你的爱,来得太迟了。”
曲钰的爱情救不了知夏,席诏的也一样。
顾一阑说:“先生,我不想要顾一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