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间，发生了两件对史煜来说不那么寻常的事儿。

真轻。又瘦又小，真像刚生的小猫崽儿，一都磕碰不得。

是他在贤王府上吃喝玩乐，温香玉在怀；再往前数却是在寒冬腊月，他贪玩爬上墙，瞧见腊梅院里隐隐约约地飘了个影儿，只恍惚记得院里的腊梅成了仙，想来是一场大病烧糊涂了，的梦。之所以喜梅兰竹这四君中的梅，也不过是因这些不成统的俗缘由。

再过一日病彻底好了，史煜便收拾收拾亲自去给皇祖母请安，言巧语哄得老人家又是喜又是疼，再从赏给自己的几件件来看，那日的结果想必不差，也不枉他送去的银。

其一是史磷。

他面不改地喝完了药，下饯。侍卫端着碗去，不消片刻又来几个人来清扫，换了一新的桌椅茶。

才断没几天的小皇被妈从襁褓里抱来放在一旁，小家伙从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翻了个。史煜就站在旁边，小家伙见了他，便摇摇晃晃地向他这边爬过来，乎乎的小手还沾着，伸爪向史煜脸上啪嗒一拍。

小家伙眨着睛，不知听懂了没，拍手咯咯直笑。

他接过玉，笑得也如文人般斯文：“改日你来平壤，咱们再一起喝酒。”

“放……”史煜才想说放桌上，又改：“给我吧。”

他睁开，模模糊糊地竟瞧见黑白两影儿，便想许是阎王终于查到还有他这么一条漏网之鱼，要来捉他下去。那影儿只飘了一会儿，一眨又没了，史煜便扯着嘴角，心自己这条命真是连阎王爷都嫌弃。过了会儿实在没挨住困，闭睡了。

史煜在他耳边小声说：“小狸儿。”

恍惚中醒了，嘴里被了满满的苦，他下意识要吐，下立刻被压了饯，方才缓和几分，颤巍巍睁开，瞧见太医在边上给他把脉。

谁都以为太殿下这次要生气了，毕竟他脾气向来不怎么好，可史煜不仅没生气，反而伸手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说来也怪，这位小皇认熟不认生，往常这时候早就哭闹起来了，此时被史煜抱着却十分乖巧听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冬去来，去冬至，书读得是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困，难为朽木雕了一半，也只能着继续雕，日便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妈是一次看见这位小皇在除了生母以外的人面前这么笑，她没听见史煜说了什么，只觉得这是血脉中连带着的，唯有亲兄弟之间关系才能这么好。

那连同史煜一般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年纪，短短三年间已大有不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胖，五官显异族人特有的俊，却不见半游牧民族的旷。

再闭，这次什么也没梦到，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几日，是个正午。

错过寿辰倒不是大事，万寿图他已经写好送去，又一早便给过太后边的公公好，这场病生得是好是坏全凭那张嘴怎么说，保不准不去反而比去了更好。

史煜抱着他，心里方才有什么回来了，又或者说直到此时，他才恍然自己并非是什么幽魂，而是确确实实地活着。

他这病来得蹊跷走得也蹊跷，刚好错过皇太后七十大寿，谁人都要叹一声古怪。史煜自己倒是能悟几分来，前世皇祖母七十大寿时，正巧赶上他从墙上摔落，大病一场。重来一回，他已经万般小心，可依旧错过，可见有些事便是命中注定，改不了。

历经三年整，平壤动方平，彦国大将李称然率兵凯旋，皇帝亲自办了接风宴，仅珠宝绸缎就赏了三十车，李家一时风大盛，无人其右。

侍卫了门，瞧见太只穿一单衣，脸上还红着，赤脚站在地上。桌倒了，地上碎了不少瓷片。他顿了一顿，方才：“太殿下，该喝药了。”

其二是那连。

妈回过就看见这一幕，吓得几乎要跪倒在地。

屋外又女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太烧糊涂了，一时端着药不敢来，侍卫瞧见了只能自认倒霉，接过药敲了敲房门。

“来。”史煜嗓仍哑着，声音不算大。

史煜着仍有些发疼的额角，心自己这脾气是该磨一磨了。

不枉他三天两得了空便往母后的里跑，明着暗着打探，总算安安稳稳地等到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史煜猛然掀了屋里的桌，被自己这不成的念气得咬牙启齿。他偏要改，又有谁能奈他何？

史煜得空在自己里摆了一桌小菜，挑了最烈的两坛酒来，仅此一日，两人不必在意份地位，如朋友般无所顾忌。临别前，史煜骑去送，两并行在前领路，后跟着一众侍从。城门下，他把一块玉环磕作两半，递过去半边。

史煜伸手同他击掌握拳：“一言为定。”

梦里他又瞧见腊梅仙，背向着他，素衣胜雪发若墨，唯发簪上一红，似血。

而那连为质，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