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他。
翟玉系好围裙,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又道:“下午吃鱼行吗?红烧的,鱼头再给你炖个汤。”
“……”
“老曹?”
翟玉的动作停下了,手上的水滴答下落,打在塑料袋上,清脆得要命。
他甩干手上的水滴,往卧室走,探头看了一眼,老爷子正躺床上,安安静静的。
“还睡午觉啊……”翟玉抬头看表,“都几点了。”
算了,先做饭吧。
灶上的火嘟嘟煮开,菜叶剥离,瓶碗碰撞,刀和鱼骨的响动,在小小厨房里分外热闹,而外面,依旧一直无声无息。
翟玉清咳了一声,手上动作顿了顿,低声道:“我房子都收拾好了,您老不是要江景房吗?挺贵的,我一人住浪费了。”
“我知道您就愿意住这儿,但是,但是……”
翟玉喉头哽了下,一出神,手上刀柄碰落桌沿瓷碗,瓷器清脆爆裂的声音,暴雷似的炸响在翟玉耳畔。
像那天晚上,一扇门之外的陶瓷花瓶。
也是这么碎的。
翟玉立刻蹲下,捧起一地碎瓷丢进垃圾桶,声音都走了调:“没事!碎了个碗,没割到手!”
然而并没有人问他有没有事,也没人孙子般训他毛手毛脚。
外面屋子里安静到了极致,整个房子,好像只有他自己在呼吸。
翟玉缓缓站起来,站了很久。
小锅里的水烧干了,蓝色的火焰炙烤着单薄的锅底,在带着焦味的白烟里发出轻微的噼啪爆裂声。翟玉终于伸手,关了火。
“爷爷……”
翟玉说:“我知道您就愿意住在这儿,但是,您就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再过一阵子,行吗?”
“我这个人,不太正常,我一个人……没办法过日子,实在是没出息。”
“爷爷,你答应我行吗?”
“……”
“实在、实在不行……”翟玉浑身发抖,伸手抱住自己,“您先说句话行吗?”
满室寂静。
翟玉一步步走到卧室,打开灯,老人平躺在床上,面色安详,却早已没了气息。
一脚踏空,那根绳子终于又将他吊了起来。
窒息感席卷而至。
房间里是忙忙碌碌的人,家具一件件被拆分,搬出,那些旧物件,被成堆叠地塞在纸箱里,填满了,运出去。
翟玉靠在墙边,麻木地看着那架老旧的缝纫机被搬起,留下墙上光洁的细影,他想起小时候记忆里模糊到不行的面孔,那个老奶奶皱巴巴的手掌,里面搁着两块奶糖。
身边有人握着他的手道谢,谢谢他这段时间照顾他的父亲,还有女人的声音,抱怨东西搬来搬去的真麻烦,也不是古董,纪什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