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得来的药？”

黑暗，闷闷的声似贴在我耳边：“谢谢主。过一会儿，陆……五皇便要来了。手先上药，我再帮您换衣裳吧？”

我只觉心外的“膏药”一下起来，像是油脂被火了，一下烧成轰轰烈烈的焰。

我抿了抿被涂了脂的，没想到再次照镜会看到这样的自己。

“你怎么会这些？”

现在的我有些悔意。方才不该如此，有失为主的威严。可我倒也不只想让阿絮成为纯粹的隶。看向阿絮搬来的妆台，镜中他的手像间翻飞的蝶，穿在我的发丝里。阿絮手巧，很快便梳好了。镜中“女”梳着活泼的双鬟，簪着只灵动的桃步摇。明眸善睐，腮边也是怀的粉。若是除去间突起，便真像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了。

“小姑娘今日摔断了，只好托我帮您打理。从前帮家中妹妹描过眉，也算是会一些……主本就好看，不上这些粉也是好看的。”

而阿絮走上几步，劝我更衣。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褪了上袍。阿絮的手有凉，过肌肤时叫人有些打颤。似是察觉我抖了抖，他的手也一顿，随即又不急不徐地替我上背褡，又替我理了理肩上那两脆弱易碎的系带。直袖衫放了一下午，冰冰凉凉地罩上我着女人褡的上。

“哦。”二人间气息有些凝滞。我一下说不什么话。虽然阿絮已经愿意我的人，可发他月钱的还是陆机那狗。

我忽然忆起。八岁时，我还未识破关月真面孔。有次被糖糕哄骗、了他的玩。他那时也是如此在我脸上描描画画的。后来还有一次，是装楼姑娘仍被关月识破那一次。他说我脸上的妆难看，像是猴。我不服，辩：那分明是楼里姑娘帮我画的，连朋友们也都说好看。怎么会难看呢？关月似是语，过了许久才说那姑娘的胭脂粉是用过的，脏。我当时皱皱眉，好像的确有盒胭脂是姑娘们共用的。不待我反应过来，关月已经给我净了脸，拿从楼回家路上买的粉，在我脸上涂起来。

打开瓷瓶，里面的膏药都有些被化了。我偏看向那安安静静立在侧的哑，心中有些微妙。膏药是好药，敷上时很温和。我心中似乎也被涂了药，温似被棉絮包着。说不太清楚缘由，但我把这归结于：膏药效果很好。

阿絮睫动了动，“五皇给的。”

阿絮正要弯腰帮我脱下裳。我连忙回过神，阻止了他快摸到我腰上的手。颇为仓促地说：“我…我自己来就好！”

我只当他刚府，没来得及改去不敬的称谓。但他话一下便说得如此利了，是我未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