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的不易察觉地绷直了。兰相笙一来，他就知女人这里已经成了一条死路。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神应付兰相笙。

从未这么细细地打量过她，没跟她说过话，也没怎么想过这个女人的份。他之前只觉得这多半是个兰相笙信任的佣人，是个因帮派纠纷而破相的下属，或者是兰相笙从风月场所找来的女人。

很明显女人并不愿意跟他多，但李真铁了心要在跟兰相笙见面前，从女人嘴里些什么。

兰相笙不不慢地向那个女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又让厨房把腌笃鲜炖上，才慢条斯理地转过，向李真：“我这个老家伙还有什么好不好？不过是在这里安度晚年罢了。家里小辈一个个都不争气得很，老大是不肯来的，老二来瞧得也越发少了。倒是你，隔三差五还知要来看看。”

三人走院，女人柔顺地冲他们微微欠，转打开小楼的大门，早已准备好拖鞋的玄关，然后垂着，安静地立在一边。

李真走小楼，随他一起来的两个警卫并没有门，而是在此停下，守在了门。这个过程不是李真第一次经历，但他这次心中有了怀疑，便觉得格外骨悚然。女人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活像个机人，或者寄存于小楼里的幽灵。

那女人起初还没意识到有人冲自己说话。待李真冲她重复了一次，她才有些讶异地抬起来，短暂地笑了笑，然后了。

而现在......

他长得乖巧漂亮，又知自己的长，因而这么一撒，绝大多数长辈看着都喜心。

“君远庖厨。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过来便是，要什么方？”

女人睁大了睛，不安地朝房里看了看，没有立刻作声。李真看她中的犹豫，立刻补充：“我在家可是念了好久呢，馋得不行了，但在网上找的谱怎么都不来这个味。阿姨，姨，您让我解解馋吧。”

他思绪转得飞快，一边换鞋，一边不经意般问：“实不相瞒，上次兰叔叔招待我的腌笃鲜可真是鲜。汤白，香糯，笋脆可。我记得兰叔叔说是楼里的小厨房的，不知您能不能让我抄一副方？”

兰相笙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他形大、双目有神，骨里那上位者的气息毫无减弱，反而更让人诚惶诚恐、心惊。倘若不是白的发和手中的拐杖，很难相信他已过不惑之年。

“兰叔叔，叨扰了。”李真温和，“您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神。一切都好吧？”

那女人立时着急起来，手伸到前，似乎想比划什么。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兰相笙沉稳低抑的声音就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李真张地咽了咽。他开后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您好，好久不见了。一切都还好吗？兰叔叔还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