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它去了，”祝箫意说，“……冬季是它的发情期。”

祝箫意嘴抿着，用那透如薄冰般的眸淡漠地看他一：“上回是你自己从这儿跑掉的。”

“那……那只好大的东北虎呢？”

祝箫意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那副难以辨别情绪的冰冷表情。他的长相颇南斯拉夫人的特，鼻目，廓分明，眉里蕴藏着某西式的、过刚易折的，如同鞘的利刃。眉骨与睫落下的邃影总让他的脸庞显得郁又，当他用那没有情的神看人，几乎能让人到丝丝凉意自脊骨往上窜。

杨蕙在男人的臂弯里晃了晃小，像偷吃了饯的狐狸那样笑眯了睛，柔冷的金发一下又一下地蹭着祝箫意锐利的下颌线。

“祝箫意，”杨蕙还坐在雪地里。他唤着祝箫意的名字，朝着男人伸手，大有一副你不来抱我就在这儿坐上一整天的架势，嘴里还委屈地抱怨，“你瞧，我被小幺蹭得满是雪，脚痛得很，都要冻得走不来路了。”

“没放来，今天有暴风雪。”

那是尼基塔的俄文名字。这只最年长的小狼原本趴在雪地里啃咬着一血淋淋的鹿肋排，听见自己的名字后立刻衔着鹿骨蹦了起来。它知祝箫意的意思是该走了，从嘴里发一声糊不清的狼嚎，于是，其他两只小狼也跟着它奔跑起来，几个灰黑的影在腾起雪雾的荒野里像兔般蹦着，一边玩着追逐游戏，一边朝森林的更跑去。

祝箫意在他边站了一会儿，低着，似乎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男人将沾满血污的鼹鼠手解开，指节分明劲瘦的手指从柔的革里缓慢来，每一寸绷的手指线条畅得如同捕者蓄满力量的肌。脱完手后，他把这两只被血污染得脏兮兮的东西扔杨蕙怀里，接着俯下，将杨蕙从雪地里捞起来，打横着抱怀里。

祝箫意稳健的步伐明显地顿了顿。杨蕙惊讶地抬起睛，看到男人眉皱着，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臭脸，只有耳飘着一薄薄的红。

“金雕呢？”

“一辈太长了。”祝箫意说。

“要落大雪了，”许久，杨蕙听见他终于纡尊降贵似的说，嗓音平静低哑，“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没能获得祝箫意直接的回答，因为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转过去喊了一声“Никита”。

祝箫意没有回答，反而抬手摸了摸正用吻不断蹭着他掌心的卓娅。小母狼被他用手指挠着茸茸的耳朵，舒服得吐来哼哧哼哧地呜呜叫，疯狂摆动的尾甩得像螺旋桨。

“然后周世尧把我禁足了老长一段时间，”杨蕙说，“久到我都快忘掉被小幺脸是什么滋味了。”

“你养的小熊去哪儿了？”他开始找话题问。

“那就待到你我厌烦为止，”杨蕙撑起来。绵绵的雪冷得他手指通红一片，他却像没有觉到似的朝着祝箫意笑，虎牙尖尖来像是在挑衅，“怕了吗，祝长官？”

杨蕙顿时笑开了。

“冬眠了。”

“能待多久待多久，”杨蕙漂亮的眉因为笑意舒展开来，“等到雪化的时候？等到你再次北上苏俄的时候？那样也太短了，祝箫意，你愿不愿意留我在这儿住一辈？”

“好啦，大狗熊，”杨蕙懒洋洋地说，手里揪着小幺柔的狼耳朵，“我知我有错，但你也有责任，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祝箫意仍然闭不言，笑嘻嘻地补充：“所以祝长官这回可得守好我，不要让我再给那姓周的歹人掳去啦。”

“它到开的时候就会带着小虎崽回来了？”他挑逗似的凑近祝箫意的耳廓，故意说，“真好，它的时候我们也会在，只可惜……我不能给你生一窝小虎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