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渊起初不肯，最终却应了。

看那意思，竟时要借这少妇调理魏鸾。

数百里外，盛煜脸极黑。

听到门外卢璘与魏知非的说话声时，原本跟赵峻议事的盛煜如闻雷，几乎是瞬时站起，疾步便往门走。才迈了两步，门人影一晃，魏知非迎撞见他，来不及招呼，径直：“有鸾鸾的消息了吗？”

之外也还有残存的拥趸。这人虽极少，却是不计生死的忠实跟随，听到风声后随他来到肃州，捎带消息并非难事。

消息捎凉城之日，魏鸾也说动周令渊，拿了枚背后刻了一长串天地支、正面刻有徽记的小令牌去了趟城南，找一家桃符上刻有相同徽记的成衣铺。

魏鸾不知凉城是否有玄镜司的人手，只能竭力试试。

但魏知非毕竟是军将，且在战事之中，不可能只为营救亲人而擅离职守。卢珣遂以盛煜和赵峻打算借机刺杀章孝温为由，劝说郑王。那位原就是一生戎的猛将，斟酌过后，终是应了卢珣所请，在魏知非夺下打得正酣的城池后，将其召回，派往盛煜边。

他只能竭力捺，故作退让犹豫姿态，为魏鸾换得息之机。

“还在章孝温手里。”

“没别的了？”魏知非又追问。见盛煜摇，他绷

章孝温嗤之以鼻，却也不曾阻拦。

至于救人之事，却不能贸然手。

盛煜答得简短，神情鸷如墨。

——凉城是章孝温的老巢，肃州的腹地，玄镜司派去的暗桩皆被困在其中，生死不明，盛煜不知城内情形，贸然救人并非易事。为免扑空了适得其反，他必得与熟知凉城情形的魏知非同行。

——那是玄镜司接用的徽记，据卢珣先前说的，但凡玄镜司扎之，便有悬此桃符的成衣铺，里面接的人虽非玄镜司的线，却有法弯弯绕绕地将线牵到玄镜司暗桩的上。那串天地支颇有门，用过即销，每月知会各哨所，据说颇难仿造后鱼目混珠。

毕竟，在肃州地界，他比谁都清楚章孝温在这里的能耐。魏知非虽熟悉凉城的情形，凭一己之力，却未必能将魏鸾安然带走。若能多个人助力，于魏鸾有益无害——是以哪怕他对盛煜恨之骨，但人之将死，比起仇恨，他更愿意让曾藏在心尖的人安然脱困。

即使预料到了章孝温定会拿魏鸾来戳他肋，盛煜也没想到，章孝温会卑鄙到这等地步。统率十万大军，曾叱咤沙场、名震四海的的老将，竟会这样恶毒下的威胁。

如此一来，不免耽误了时日。

因事关魏鸾，周令渊也未将这徽记的事说与章家父，自去成衣铺走了一趟，次日再去，带回了个其貌不扬的少妇。且带得明目张胆，丝毫未半分遮掩。

章孝温碰见了问及缘故，周令渊只答以闺房之趣。

因他所在的地方离凉城更近，探到魏鸾去的当晚，盛煜便派卢珣亲自去寻魏知非。

好在终是赶来了。

至少那样他还能少些遗憾。

他如今关心的，是盛煜那个魂不散、神鬼没的狗贼的反应——家眷被握在敌军手里，随时可能丧命，或是遭受□□再公之于众，便是再铁石心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要盛煜了阵脚，于他便是好事，若能得盛煜妥协，更可趁势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