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渊走了。”永穆帝沉声。

没成想一朝，关去的竟是皇后。

永穆帝缓步上前，神情淡漠。

散发素衣，形单影只，坐在正殿门的荫凉里，正呆愣愣地望着槐树。

章氏心里却是狠狠一颤。

不妨去看看。

盛夏暑，哪怕前晌有薄云遮日，地砖仍被晒得发，走上去气腾腾的。人擎伞遮荫，永穆帝下了步辇，命把守门的侍卫开锁，将随从尽数留在朱漆斑驳的门外，孤内。里面殿宇空旷，门窗年久失修，唯有当的槐树稍有生机。

而昔日作威作福的冷废后，也会亲看着她曾引以为傲的家族化为烟尘。

日游，杏满。

轻，她亦是韶华妙龄。

可惜，他终究没能护住她。

战事在所难免，纵会艰险，结局亦能窥见。

“章孝温不死心，暗里买通侍卫带他。了，他只有死路一条。而这执迷不悟的派——”永穆帝看向章皇后，再无需虚与委蛇地装帝后和睦，神嫌恶而冷淡，“都是因你而起。”

章氏瞧着他满威仪，惊愕之余，下意识地直脊背，似要端起旧日的威仪。可惜囚困太久意志消磨，终究没能撑起曾经的中姿态，便站起，也不行礼，只侧冷淡：“你来什么？落井下石吗？”

永穆帝起，绕过大的书架，目光落在那副挂在墙的宽大舆图。河山万里，四海太平，雄兵驻守的边境足以拒敌于外，保住那狭长的行商通，唯一碍的，就只有肃州的定国公。

她走他的心里,亦随他走险恶的东。

冷淡而平静的语气，似已好了失去儿的准备。

冷大多闲置，甚至生了荒草。

如今，压在的云终于散去。

彼时章家坐拥重兵，失地尚未收复，朝堂之上旧臣尚未归心，百姓亦未从战之苦里休养过来。他的母亲与妻肆意行凶,为朝堂天下计，帝王与东却不得不隐忍，甚至，他不得不走那恶毒妇人的寝居，诞下皇嗣。

永穆帝这些年励图治，于女上不甚贪恋，加之章氏姑侄跋扈嚣张，后里其实并无多少妃嫔。除了淑妃得圣外，其余人多是为朝堂而添，清楚自的分量，亦畏惧章氏的威仪，各自安守本分，便也极少甬冷。

章氏原以为是人照例来送吃，也懒得多看，只神。等了半晌察觉不对劲，扭一看，便见阶前立了个男人的影。暑天气里，他穿得不算单薄，帝王的常服仍绣有华虫云纹，明黄的丝线在黑底上格外鲜明，而那双如沉渊，冷肃而威仪。

……

这样生疏的称呼让章氏微愣，“走了？”

隔了大半年，这是夫妻回见面。

想来真是讽刺。

没有成群的侍女伺候起居，没有华服装和贵重脂粉装门面，昔日雍容端贵的皇后威仪消失殆尽，只留下年近五十的枯萎老态。据侍卫说，她初到冷时，还会每日用心梳髻，不肯坠了昔日的端方威仪，而今看来，那傲的心气终被渐渐磨去。

风过院，发丝有些凌。

没有背后的煊赫势力，与寻常罪妇无异。

站在甬尽，他一就看到了章氏。

算起来，他已有许久没见章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