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胜固然是有死无生的罪名，却也须证据确凿才可问罪，今日群臣贺寿众目睽睽，即便章氏姑侄要草菅人命，永穆帝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盛煜是他最信重的臣，永穆帝哪怕不她这祸累及剑锋，也不会睁睁看着曲园遭此污秽罪名。

魏鸾孤被困,琢磨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渐渐地镇定下来。

看起来，章太后这是打算当众查问清楚。

再说，太后寿宴是大事，盛煜已然摆昏迷残废的姿态，章氏姑侄想对付她，有无数法，何必大张旗鼓地在这等场合添？那可真是杀用刀，拿百斤重锤砸棉了。

魏鸾随他去，探问：“付总都查问清楚了？”

魏鸾心中稍，却仍暗暗了把汗。

她绷了半日的脊背稍稍松懈，却仍不敢掉以轻心，见付英呈上供，便瞧章太后神情。

……

付英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夫人到那边，自然知。”内廷司的心狠手辣不逊于玄镜司，因对付的多是女罪妃，手段更为私，却也最会拜踩低，看菜下碟。若魏鸾当真罪名落定，以付英的行事，态度怕会比这恶劣得多。

“老细问了检看珠冠的经过，当时连同搬东西、开箱、验看的侍卫，共有五人。之后严刑审讯，最后是他招了——”付英指着地上被扒去外裳满鲜血的男，：“他已亲招供，珠冠内的厌胜之是他亲手放去的。”

——那是在往他脸上抹黑。

那位看得略，随意扫了几

但揣测毕竟无用，不如想想如何辩白，洗脱罪名。

更何况，殿里还有周骊音和伯父敬国公，哪怕没资格定论，却也会为她求得辩白的机会。而外的曲园里，还有个消息灵通的盛煜坐镇，不会任由章氏算计踩踏。

章太后沉眉颔首，“问得如何？”

声音有细，却不疾不徐，吐字清晰。

魏鸾已想过数辩白陈清的言辞，甚至好了迎着章氏姑侄的雷霆重怒奋力辩驳的准备，谁知到了此，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那侍卫她并不认识，但无论如何，有人承认手脚，便能洗清她亲自动手的嫌疑。

她就这样坐着，看窗外日影渐渐拉长，寿宴上的乐声起伏断续，门外的侍卫静如雕塑。直至申时过半，外面才有群人匆匆走来，领的是内廷司的总付英，瘦的脸上不表情，朝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话，便命人开门。

魏鸾了两气，闭上睛，回想今日查验时的每个细节。

魏鸾有张，在付英的带领下了围屏内，瞧见地上血透衣衫奄奄一息的男人，惊得腔狂。但愈是这时候，愈不能了分寸，她敛袖跪地，向坐在上的章太后、永穆帝和章皇后恭敬行礼，神情坦然。

摆着寿宴的凝香殿里，这会儿歌罢舞歇，满座皆静。帝后坐着的台已用纱屏围起来，里面人影绰绰，瞧着已聚了不少人，亦有人跪在地上，背影佝偻，似受过重刑。甚至暗沉的地砖上，还能瞧见拖过的些许血迹。

仿佛她已被遗忘。

旁边付英亦跪地：“启禀太后，人都齐了。”

“夫人久等。”他的态度倒是客气的，侧让开路：“走吧。”

尽是寿宴的喜庆，而偏殿门前则静如死，波纹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