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低声：“父亲只需记着，皇后随时会舍弃你、舍弃我和母亲，比起章家的前程，咱们在她里都是草芥。皇上将我赐婚给他最信的盛煜，是给了条活路，只看咱们如何选。盛煜待我很好，将来的天下之主也未必是太。狱中没人打扰，父亲，细想想好么？”

不需要谁来告诉她，前世就是章皇后欺骗父亲，让他为保妻女而了替罪羊，最后还将整个敬国公府都折了去。永穆帝的凶猛攻势，章皇后的狠毒心思，是她全家人都始料未及的，父亲终归是文官，看重亲情受制于人，又怎知帝后的决绝？

魏峤抚着她肩膀，缓缓，“我是不愿你们母女受苦，会掂量的。鸾鸾——”他拧眉肃容，郑重：“皇后说的事你嘴上应付就好，绝不可真的去，一丝半都不能！”

魏峤明显苦笑了下。

在得知魏鸾嫁盛家时，他便知章皇后的话未必靠得住。但她竟让魏鸾嫁人细，还是在盛煜那人跟前，这事完全乎魏峤所料。

魏鸾低着去，见盛煜还是离开时的姿态，心里有些动，低声：“好了，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盛煜神情微动，掀起她罩在的帽兜，看到她圈泛红，虽垂眸不看他，睫却仍。掀帽兜的手僵住，他看着她，全然没了朝堂上翻云覆雨的镇定沉稳，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你……哭了？”

鼻音有，跟平常的柔稍异。

何况，看先前的情形，皇帝未必能容他，也未必能彻底除章家。

魏峤原本还沉稳端凝，听了这话，脊背骤然绷。

魏峤五味杂陈，自知不宜耽搁太久，遂朝魏鸾招招手，“回吧，我会斟酌此事。”

“可如今是皇上要对付章家。父亲别忘了玄镜司是谁的人。”

“我知。”魏鸾微笑宽。

她自然知，三言两语绝难劝得父亲动摇，事关生死前程，得容他慢慢琢磨。

魏峤叹了气，想着那位凭空砸来的女婿，跨牢室半步往外看，便见盛煜姿端稳，遥遥站在廊尽。见了他，原本倚墙的盛煜直起，微微拱手。

牢门重新落了锁，归于安静。

自他决意求娶妻的那天起，敬国公府便跟章氏绑在了一。这么多年血脉牵系，即便他有意避嫌，跟章家的情仍盘错节，岂能轻易割裂？章家手握重兵的那位是妻的亲生父亲，位居中的那位是妻的同胞，一旦割裂，她当如何自？

魏鸾知他应该是听去了，缓缓退开一些，沉默瞧着他。

摇。

魏峤拧眉沉思，好半晌才低声：“她自是不能再信。但皇帝膝下唯有太、梁王和不事的卫王，东基厚，一旦那两位稍有意外，将来章氏仍是皇后、太后。若是背叛他们，魏家怕是再难立足。”

她说得慎重，满恳求。

魏鸾神间是从未有过的肃然，“皇后的话不可信。”

是问候岳父的姿态。

于是凑到魏峤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嫁给盛煜前，她让我细，为太拉拢玄镜司。这叫护我和母亲周全吗？大难来时，我们所有人在她里都是棋。父亲，咱们不能再任由她摆。”

她看了四周，不确定是否真的没人。

片刻沉默，魏鸾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