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盯着何晏致的五官看了一会儿，弱弱地问：“我真丑吗？”

何晏却还腆着脸说：“不赖吧，哥哥我这辈第一次这么伺候人，你运气不错。”

“嗷……”

只是期待与现实的落差着实有大，十七看清镜那一瞬间，直被丑得双目发痛。

何晏晃起锃光瓦亮的剪，煞有介事地转了一圈，惊得十七了一冷汗，目光也跟着剪刀来回弧线运动。

狗坐在凳上，被白床单围得严严实实，浑上下只一个，好像雪咖啡上摁了一颗麦丽素。

他见何晏迟迟不下手，被恐慌折磨得闭上，如同临到斩首的死囚犯，不知刽手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

正想静悄悄走开，脊背猛一凉，何晏喊了句：“十七！”

第二天一大早，窝在沙发底下的十七被何晏无缘无故踹醒，的人趾气扬地挑刺说：“你知你长什么样吗，丑得要死，我最烦丑人。”

嘲笑完十七的长相，何晏甩就走了，让人摸不清他想嘛。

他红着脸，惊慌失措地回，才发现何晏其实并没有睁看他。

估计睡得不安稳，毯踢到地上，衣摆也扭得堆在肚脐，一截细瘦瓷白的腰，两条更是安安静静地搭在一起，大很白，印着些引人遐想的红印。

十七委屈得像条狗，但敢怒不敢言，其实连怒也不敢怒。

“会……”十七还是心虚，“会吧？”

十七眨眨，伸着脑袋问：“真的吗？”

刘海长短不齐就算了，整个宛如得了斑癣，短的着，长的还能扎小辫，甚至连眉都少了半截。

何晏的脾气虽然古怪，时晴时雨，但只要他还愿意开挤兑人就证明心情还算不错。

“……”十七的心漏气了，里的窟窿咕咕鲜血，堵都堵不住，“谢谢……”

这时何晏已经睡着了。

“你对自己误会有大哈，你的长相本没下降空间。”

“嗯……”何晏到沙发上，眯着睛哼了一声，随便你。”

“起来！”何晏又来了一脚，薅着十七撴到凳上，床单一甩，直接圈住了十七的脖。

十七没来由地心加速，好像刚偷东西被抓了现行，可明明什么亏心事都没吧。

扫地，拖地，扔垃圾，一程走完，十七的委屈消了大半。

他从卫生间里来，盯着安逸又丽的何晏，神分外幽怨。

十七的反应像被人剪了脖，猛地一弹，睁开，只看见白床单上掉了一撮黑发，还好，只是发，没见血，他挑起看看眉上方的豁，不放心地问，“会不会更丑……”

一簇簇发在何晏自信飞扬的咔嚓咔嚓中落地，十七对自己的新发型多少还是有期待的。

“神经病啊你，剪！”何晏踉跄了一下，勉扶住墙才没摔倒，“谁他妈稀罕勒死你，你迟早被自己丑死。”

十七彻底不吭声了。

“行了，”何晏翘起来上下一换，指挥说，“把地扫了，扫净，一发也不准剩。”

十七的神飘忽起来，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落了，他挠挠，思虑再三，终于蹑手蹑脚地捡起毯，盖住何晏来的位。

原来是丑到他了，十七这才发现自己有反应过激，一不小心成了咬吕宾的狗。

“我饿了，会饭吗？”何晏说。

“我能……去照镜吗？”

“……”又怎么惹到他了？

十七瞬间就明白了，何晏昨天的怒气消了，现在心情估计不错，他坐起来，低声嘟囔：“你以前告诉我，最烦未成年和穷鬼。”

剪了大概半小时才收工，何晏拍拍手，似乎对自己的手艺还满意，“不错，顺多了。”

十七扯下床单，挠挠发，一溜小跑去了卫生间。

“闭嘴，再加一条。”

“哦……”

“你以为呢？”

受到脖颈间的束缚，十七猛地推了何晏一把，像只被猎枪吓飞的鸟，“你要勒死我！”

冤大十七呆坐在毯上，傻狗一样看着何晏去而复返，手里还多了一条白床单。

“那还有假，骗你嘛。”

终于，何晏停了，伸剪刀，在十七帘上方咔嚓一声，开了第一刀。

“去饭，”何晏翻了个，拉过毯盖住，“好了叫我，难吃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