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你我之间不该是冷冰冰的主臣关系。”
安泽荒即刻摆出惭愧的态度,干脆利落地解刀谢罪。他将黑鞘战刀托在双掌之上,平静而坦然地高举过头,“万分抱歉!若是让你心情不畅,我这就……”
“停、停下!——打住!”
戈缇颇有些头疼地制止了安泽荒践行陋习的举措。那振“黑神孽”竟都冒出了可怖的嗡鸣……他对这种特殊的频率颇有印象,那是正在将同步率提升到超限的征兆。
而在这之后,安泽荒毫无疑问不会再行使武力,而是什么都不做。但他作为不祥凶兵的主人,全面唤醒了武器的杀欲却不开战,必然会遭致严重的反噬。
要是戈缇的反应再慢上半拍,眼睁睁地看着而不加干涉,事后可就得被迫取消约会,转而前去私人医院看望自残的伤员了。他还不想背上一口苛待家臣、迫害手足的黑锅。
虽说届时也可以拖着时瑟过去强行腻歪,但又何必互相膈应呢?唉!这家伙实在狠而果决,表面卑躬请罪,但又何尝不是变相的胁迫呢?所以说,他从来都对这位父系一侧的兄长喜欢不起来。
戈缇叹了口气,说:“好了,到此为止吧!我好歹也是主办方的学生,很容易撞见学院的熟人,若被他们看见这等场面,回头就不好解释了。安泽,去履行你的巡狩之责吧。”
他懒洋洋地往时瑟身侧一靠,面上浮起礼貌的微笑,做了个逐客的手势。
安泽荒徐徐放下“黑神孽”,拄刀而起。他的面容沉静漠然,不发一言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望着他渐渐行远的背影,戈缇终于舒了口气,心累地说:“总算打发走了!”
时瑟侧身搂住少年,同时抬起莹白纤丽的指尖,落在他因神经紧绷而隐隐抽疼的额角,动作舒缓有力地揉按着,一边柔声问了句:“你答应了他的提议,不嫌麻烦吗?”
戈缇的神色变得安逸了些许,说:“是有些麻烦……可我距离成年也不远了,被各方塞人本就是迟早的事。而且放鸽子一直是我的长项,不是吗?有你在身边,我的压力会小很多。”
“也许我会成为你最大的压力来源呢,不怕吗?”时瑟又问。
“哈哈!如果你是我的仇敌,那我的确该害怕。可你却一直是保护我的人,这些年来,是你的靠近与陪伴,才让我没有走上歧途。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一开始就接纳了你,我一定可以少遭很多罪。然而很可惜,这注定不可能。而比起畏惧你的力量,我更容易贪婪地依赖你。这是一种软弱,不过我意外地感觉不错。”
时瑟恬淡而机械地微笑着,以温柔得令人发寒的声线道:“若让你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我的努力便毫无价值了。你可以尽情地利用我,使用我,信赖我,这是……我存在的证明。”
少年的知觉变得有些迟钝,没能品味出他话语中的恐怖。他尚未意识到,这并非信手拈来的情人蜜语,而是来自异类天敌的命运宣判。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在安泽荒的脑内又响起了清冷悦耳的女声。
“你本来不会这么冒险的。我无法判断你是否受到了暗示,但我能察觉到,尽管你非常憎恶那个……魔鬼,他对你却没什么恶意。可这绝不是好事!有时候没有恶意,只是意味着更庞大的邪恶。我有理由怀疑,那家伙实际上很期待……你一点点被诅咒侵噬的样子。荒君!请弃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