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你就已经误入歧途。”
——歧途吗?不,从一开始,他面临的就只有一条路,一条绝路。
兰盛岩道:“你们都查得一清二楚了,还要我交待什么呢?不必麻烦了,直接给我定罪吧。”
“别着急,你还有时间考虑。相信我!意志崩溃的声音……绝对不美妙。”时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这里,只有我能救你。”
兰盛岩沉默了一下,却依然油盐不进:“我知道监察厅的规矩,不得自尽,否则必祸及亲友。可想让我与你们合作,那是绝无可能!至于能从我这里问出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碍于前些年出台的新律公约,监察厅不会为了迫使犯人开口而抓捕、伤害其亲属朋僚,但若他借死亡逃避拷问,那么无论结果是否成功,都会害了自己唯一的血亲。
他弟弟目前还是一名黑铁,仍处于禁庭公民制度的最底层。黑铁固然也享有公民权,但却脆弱得经不起丝毫牵连。
只因在黑铁之下,还有贱民和奴隶。
而这,却是极为要命的一点。
在不少情况下,黑铁级都会被革除公民籍。一旦失去了公民身份,就只剩下两种下场:要么被驱逐出禁庭,和墙外的流民一样在废土上挣扎求生,假如足够命硬且幸运,则有极小的概率与联合会接触并被收容;要么降为毫无人权的贱民或奴隶,在禁庭内饱受苛待与屈辱。
监察厅无需刻意罗织罪名,只要剥夺原绪的公民身份,即可令他落入无间地狱。兰盛岩绝不敢,也绝不会让自己弟弟遭受那样的厄难。
时瑟摊开双手,惋惜道:“那就……太遗憾了。”
他取出一副半指战术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顺带以优雅闲适的姿态轻攥舒展。在这双黑手套的映衬下,十根半裸指节显得尤为苍白。
“你在增加我的工作量。”时瑟柔和地说道,指尖缓缓点向青年的眉心,瞬间激发出他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片刻后,审讯室的门禁系统发出一声悠长的低鸣,在经过指令验证之后,大门再度滑开。一名执行官疾步而入,附在监察总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时瑟微不可察地一顿,然后点点头。他扔开手套,转瞬间站得笔直如刀,严谨且不失利落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才道:“你该早点说的,这事怎么可以拖?”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执行官却是浑身一颤,继而难以抑制地心头狂跳,胸腔间那颗原本健康而生机勃发的心脏,在某一霎间几乎要破喉而出!
执行官强忍不适,连忙说:“抱歉,这是属下的失误!”
“下不为例。”时瑟淡淡地说了声,未再追究。
执行官这才松了口气,胸中非正常的心跳迅速平复,但过后依旧有些头皮发麻。若非罗幕特意又问了一遍此事,那么可以预见的是,为了避免此间审讯被中断,自己必是要等到总长空闲下来,才会报告有外客来访的消息。
毕竟,总长一向不喜办事时受到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