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在浴室莫名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他站不起来，甚至没有力气去关掉淋浴。他坐在地上，风在浴室回，脸上都是，下去变成冷的，窗外万籁俱寂，如果他没有醒来，世界就可以安静下来。

简默用嘴轻轻蹭了下顾南星泛红的眶，低声说“真的，我现在没有哪里不好的，只有现在我觉得自己不好”。

他不知是什么。

顾南星突然抬起了，中盛满的泪眨一下就会溢来，“真的吗？你现在过得很好吗？”

顾南星知自己不该哭，倒是变成了简默来安他，却连装模作样的心情都没有，只能说“宝贝，你不用安我，我这是替你哭的”。

顾南星在与自由中长大，他爸妈到他上初中每周还要两天来给他讲什么睡前故事。哄他睡觉当然是扯淡，他小时候父母事业正值上升期，工作繁忙，但他们不想让顾南星觉得他被忽视了，所以无论多忙、即使是差都要打电话来完成这个环节。后来父母工作稳定了，他也长大了些，但他这人面上朗实际上心思重，朋友多却难得心，他父母对他这病也清楚得很，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借着睡前故事这个由来跟他多。

顾南星知，简默缺了一些东西，让他对自己、对周围漠不关心，让他经常这样茫然中带着无措的表情，让他认为自己不想活了。

简默听到了熟悉的风声，无数次、无数次听到过的风，曾经每天坐在那个客厅看着台时，跟辗转于飞机上看着窗外蓝天白云时，在那个傍晚告诉他就留在这里时，每次半夜醒来看着一片黑暗时，畅叫扬疾，呼啸而过。

手上落下温，简默抬看见顾南星在泪，突然觉得有难过，他希望顾南星永远是中燃着烈焰、可以用手握住光的星星，不要被风熄灭。

和尊重是父母应该给孩的，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学会和尊重自己，这是为人父母的责任。

顾南星重复了一遍。

简默不知父亲伤害了他什么，但顾南星在为他伤心，他只希望顾南星不要哭，有手足无措地揽着顾南星，想不到能说什么，只能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万能句式，“不用担心，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有说话，直到简默讲完，突然凑过去把埋在了简默肩上。

简默轻轻笑了一下，回抱住了顾南星，“好，我就哭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哭了”。

“他伤害了你”！

可能父亲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简默从不怀疑他过着比别人要更加优越的生活，但他知他缺了一些东西，他自己，他的生活，他的人生，漫长的失眠，阵发的痛，无端的心悸，日常的焦虑和被刻意忽视的难受都在提醒他。

被和同样重要，顾南星是被着的，所以他知，着自己也着所。

简默觉得正确的答案应该是肯定，而且真正的答案也应该是肯定，但顾南星的语气太伤心，让这听起来已经不是疑问而是反问，让简默的“是的”怎么也说不。

“他伤害了你”，顾南星声音压在简默的衣服上，颤动传到简默心像是鼓槌声。